“儿子想,”
檀萦缓神色,“想好便说。若没想好,等母亲回来再说。”
小世子一指竞庭歌,“让她教儿子玩陀螺。”
檀萦蹙眉,觑一眼竞庭歌,“游戏消遣罢了,哪值特意学?纵你课余玩乐已是嘉赏。”这般说,向几名婢子,“时辰不早,带世子回屋洗漱,再温两遍书。”
这培养阵势。竞庭歌暗乍舌。不输昔年她和阮雪音在蓬溪山。放在皇家论,太子用功亦不过如此吧?
便见其中两名婢子应,一人一侧伴小世子行礼离开。
剩那名婢子与小女孩一般唯诺,绞手在旁,而女孩自檀萦进来便停了陀螺。
“你也带小姐回屋。一再嘱咐了,少过来,世子课业重,耽误不起。”
遂作鸟兽散,竞庭歌服服帖帖跟着走。再回正厅,歌舞正献。她此来有所获,吃喝也比方才尽兴。上官宴装模作样赏歌舞,余光瞟她志得意满,便有些来劲,又不好问。
终待筵席散,信王道之后若有必要,还需几位听传召上堂。自不包括温斐,温抒应声答是。上官宴与竞庭歌也连点头,辞别瑜夫人并主人家,瘸着拐着颠簸着,双双上了车。
“棒打良缘,恼我得很吧。”上车顿觉累,竞庭歌靠窗一歪。
“没打成啊。”上官宴一脸无谓,“她没拒绝,我也没拒绝,便是可以相处看看的意思。明日吧,瑜夫人授课,我去书院拜访。她不是日日在院中理事?”
还真要求娶人家?竞庭歌颇服气,“我瞧你素日带姑娘,美艳的居多,这温小姐清水之姿,月华气度,有些勉强吧?”
上官宴饮了酒,歪靠另一侧车窗直摇头,“此言差矣!美人各具其色,要懂得以不同心境赏识。你师姐就不美艳,却是清绝中极品,高岸深林雪光覆不足以形容。你也不美艳,属于——”
竞庭歌全无兴趣听品评。世人皆道她美,却从无词汇描摹,有回床帐内迷糊着,随口问过慕容峋,他亦答不出,好半晌只重压过来,秋夜虫喑哑。
显然上官宴也被难住了。
他措辞片刻,找不出合适的,蓦然想起去岁锁宁城外狭路逢,一笑:“彼时午夜初见,车帘子掀起来,你这张比月光还白润的脸,眼尾那抹翘弧,直叫我以为遇上了狐仙。”【1】
算了不得的褒奖么?竞庭歌只记得幼年时和下山后那些油腻腻的眼,敬而爱重,便在慕容峋那里她都感觉不到。
终只是为这副皮囊啊。有时叫她自己都憎恨。顶着如今这张泯然众人的脸,反得自在,行事亦更少顾忌。
上官宴见她不言,转话头:“筵席上一去这么久,探着好事了?”
“偌大的信王府,顾星朗都探不出所以然,我走一圈有什么。平白叫人抓现行罢了。”
“现下是二打一,温氏并信王府一众智囊对我们两个,硬拼不合算,只能接招迂回。”
竞庭歌点头,“你去温抒那里使劲算个好策,名门闺秀见多了敢想不敢上的,怕是架不住厚脸皮。”说着转头看他一眼,“还是张好看的厚脸皮。”
上官宴颇受用,饮了酒人也高兴,嘿嘿笑。
“我也垂了条鱼线。”竞庭歌继续道,“上不上钩,就看这几日了。”
方才一去好久不回的斩获吧。上官宴懒再问,望出车窗。南国夏夜芬芳与北国大不同,苍梧已成了他回不去的故乡。
抽陀螺的本事是慕容峋教的。竞庭歌坐另一侧,也望出车窗。若非她下山搅局,今日蔚君该是慕容嶙,他很可能依然抽着陀螺在睦王府月下弹琴,春来赏。
那些年在蓬溪山试练的时局游戏,终是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和整个大陆的格局。
而老师苦心孤诣,又真只为一局东宫药园亡国恨么?
【1】460 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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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