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君主同来,大师不会真以为只是礼佛进香吧?”又向顾星朗,
“无怪陛下一路提经幡说个没完,原是想以经幡朝向定乾坤。是提前让珮夫人算过风向?”她若有所思,
“往东需要西风,往北需要南风。还在一月,该刮北风,纵将入春,也是东风。这经幡根本不可能指东或指北啊。祁君陛下这算盘——”
“放肆。”
却听祁臣队伍中为首一声沉,正是纪桓,“君上论事岂容你胡乱插言,退下!”
竞庭歌蹙眉旋即挑,返身向官袍老者,眼一斜,“祁君陛下尚未说什么,纪相着的哪门子急?且庭歌是蔚臣,您纵为相国,毕竟是祁相,又凭何命我退?”
她迅速转回来只向顾星朗,“经幡是指望不上了,佛门清净地本也不该为政事争端所扰,还是——”
气流回转,山间微起风。临近暮时的风,数九已过春暖不远,竟无寒凉意,飘飘然将经幡吹得一边扬。
东扬。
居然是西风。
竞庭歌转头瞪阮雪音。
“偶起的阵风与季节风向并不完全同一,难于预测,看来是天意。”阮雪音淡声,“隐林寺本在大风堡以南,按原本的划分之道该没有异议。”
她转而向那僧人也一礼,
“日后要多劳大师指点了。”
“国界划分,圣地之争,凭难于预测的风向定夺,实有些草率。”那声音含怯,却具威仪,是连日着素的阮墨兮,款款挪步出人群,
“祁国寺庙多,香火本旺;蔚国礼佛的风俗也逾百年,苦于土地少,一直未能修建足叫民众满意的庙宇。六姐姐能将隐林寺让与臣妹么?”她淡一笑,
“叫臣妹也养一养慧根。”
竞庭歌闻言耸眉半瞬,旋即退,算是将战场让给了阮墨兮。
国君在列,但此二位故国公主是接下来大风堡南北的长官,她们俩出面相抗,理所应当。
“皇后贤明。”
陆现在不远处长揖,一众蔚臣皆长揖附和。
祁臣这头悄静。阮雪音看了阮墨兮半瞬,也淡一笑:
“祁国山川秀丽,独缺蔚国的粗犷风貌。祁民们多年向往北国风情,蔚君陛下能否让出一小片国土容祁国百姓们居住领略?”
本国国土与尚未定论的新土地毕竟不是一码事,此言带些挑衅,慕容峋色变。
“失礼了。”阮雪音即刻赔礼,“只是顺着皇后方才逻辑譬喻。若事事都以‘你有我没有所以你让给我吧’的思路解决,世间恐怕也没有争端了。人人向往,所以两国相争,而隐林寺在大风堡之南,雪音争取,也是为管辖之便。”
她复向主事僧人:
“自来祈愿求福之法甚多,听说本寺有一绝技,非有缘人不得试,名曰观莲。”
那主事僧人稍怔:
“确实有。贫僧寺中修行逾二十年,所遇有缘人不足五十。夫人既问,想是识得其中之一。”
“为何不能是这些有缘人出寺后说与人听,越传越远,最后被本宫听闻?”
僧人一笑,“观莲规矩:赤诚如天机,泄露之,心莲闭,愿难成也。”
阮雪音呆了呆,“那,”
“今日之后,隐林再无观莲之法。但夫人将其公诸于众,确为最后一位有缘人,可试。”
谢谢书友20190601034738128月票2333~【秋水鱼踪,长空鸟迹。若问何往,往生净域。觉而不迷,生必有灭。乘愿再来,何须悲泣。实为近代茗山长老遗偈,引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