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
阮仲没说话。
她转身往帐外。
“雪音。”
“活着。五哥。”阮雪音停步未回身,“春秋月,山高水长,有的是人世珍贵该惜。不要把命赌在一种选择上。”
阮仲轻轻笑了,“你觉得我会输?”
“我希望你赢。”
外间响动便起于这时候。
喊声。以及轰然风动声。
帐中二人同时抬眼,但见帐上火光已化作一片金红,隆隆如燎原滚焰,疾呼救火之声远远近近传过来。
阮仲大步至门边掀帘往外看,有兵士正赶到账前大声报营帐着火。
“瞧,比以为的更快。”
因是临时驻扎,其实没多少营帐,大部分兵马还在围城待命。
“已经入冬,锁宁城又湿,风亦小,火攻绝非良策。”阮雪音下意识道。
“且营帐数量少,又分散,哪怕全数烧尽,收效甚微。”阮仲下意识接。
他回身看她,
“你觉得不是阮佋?”
“我回来第一日他便与我约定,你这场逼宫倒在次,重要的是保崟国平安度此役。他防着蔚国黄雀在后,如无必要不会与你抵死厮杀消耗本国实力。”阮雪音稍顿,
“有旁的人在逼你动手。”
“无论是谁,逼或不逼,都该动手了。”阮仲沉声,抓起灰青披风,“我送你回去。”
城门大开,兵马潇潇响彻皇城上空。同样的高马褐甲交会于城道巷口,踩踏并利刃相接声刺破了暗夜浓云。
阮雪音闭眼听,渐渐耳边只余风声。
睁眼亦难视物,她藏在那件灰青披风之下。披风在阮仲身上,她坐在后面,青駹马疾驰带起披风扬动,该是遮不全,至少不打眼。
他走的主道长街。入城门后从头到尾没转过方向,一路越过铁骑无数,好几次她的腿都碰到了近旁战马上铁甲。
她身上套了三层软甲,都大,自然是阮仲的。而此刻所谓送她回去究竟是何盘算,她心有所感,只不多言。
未免成为变数牵动看不见的线绳,顾星朗动手之前,她都得装聋作哑。
阮仲像是受伤了。马背上颠簸不止,他持续在挥刀避让与不知敌友的乱军短兵相接。某一刻她明显觉得他后背微僵身势变缓。
凌霄门就在眼前。
更多兵马声自皇宫方向涌出来,同样声势浩荡的铁甲快马踏破夜色随他们身下的青駹马涌进去。
“抱紧我!”
但听阮仲一声低语,阮雪音稍犹豫没抱,只更紧抓着他铠甲。
对方却反手擒了她胳膊环在腰上,阮雪音未及反应,整个人骤然腾空!
不是人腾空,是马。夜色漆黑兵马凌乱时起时落的披风阻碍着视线与判断。阮雪音已经辨不出是在走哪条路,青駹马一再跨越凌空途径千军万马,月光被浓云遮蔽,影宸殿近在咫尺。
忽闻鸣金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