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觉得,至少到目前为止,问题不大。如果是子嗣,君上与诸位夫人年纪尚轻,来日方长;如果是邦交,君上待珍夫人,”一顿,
“就臣耳闻,并不算不好。白君此怒也并非天下皆知的邦交事故,而是小道消息,说明当事人还没有怒到欲与君上、与我大祁冲突。那么有转圜余地。”
语势骤止。漫长静默。
“没了?”顾星朗慢声问。
“回君上,以上,便是臣的意见。”他敛首看杯中清亮茶汤。
“子嗣,邦交,”顾星朗依旧眯着眼,“朝局呢?瑜夫人乃纪相掌上明珠。”
五月风入殿。碧色茶汤荡开几不可察半圈涟漪。
柴一诺抬头,“君上。”
“抛开少年事。只论朝局。”顾星朗很快接。
柴一诺与顾星磊年纪相仿。在顾星朗等人还是小屁孩儿的岁月里,鲜衣怒马少年时,说的便是他们。
以至于数年过去,霁都皇室高门各项赛事最精彩的瞬间、最厉害的纪录、最广为人说道的种种画面,其保有者,始终也是他们。
顾星磊与柴一诺领队击鞠、为对手为挚友那些日子,留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留在顾淳风送香囊的记忆里。
也留在纪晚苓经年不散的梦魇里。
故而柴一诺所看到的,有关顾星磊、纪晚苓和顾星朗三人间若有似无的少年羁绊,也必定与旁人不同。
因为那个时候,他站在顾星磊旁边。
那么今日局面,顾星朗为君,纪晚苓为夫人——
他没法评断。不妥,不当,不好说。
所以顾星朗言,抛开少年事,只论朝局。
“就臣所见,纪相大人并无意见。”对纪晚苓不受宠并无意见。
“但于情于理于颜面,都该有意见。”
“君上既然,”顿住。
“往下说。”
“臣有一问。”半晌方再开口,“君上此刻坚持,是一时,还是一世。”
自然指专宠之持。
顾星朗淡眸看着他。
“若只是一时,不急处理,时间自会消弭争论。但若很长,不止瑜夫人,每位夫人的境况,大祁皇族的传承,都会成为问题。”
“从这个层面讲,你是同意朝堂上意见的。”
“是。”
顾星朗笑了,“要问出你全部想法,当真费力。”
柴一诺起身,“君上恕罪。”
“坐。”顾星朗声音也淡,笑意如风暖,“霁都城里的话也都听了吧。”
柴一诺坐下,身姿较方才更正且直,“是。”
“怎么想?”
“君上是问——”
“立后。你觉得谁合适。”
“中宫之断,全凭君上定夺,”
“车轱辘话不要让朕来回说。”顾星朗打断,“提一个人选。如果之前没想过,现在想。总共没几个选项,不难。”
五月风入殿。茶汤凉,碧色沉沉。
柴一诺忽起身,连退数步正色拜倒,“君上圣裁,臣实不敢揣度。臣自知有罪,甘愿领罚。”
“随便问两句想法,仿佛要了你的命。”顾星朗啜一口茶,语意沉沉,“昔年意气风发与先太子策马角逐的柴一诺,年不至三十,已经成了明哲保身的闷葫芦。”
“君上恕罪。”
顾星朗闭眼一瞬,
“去秋蔚国使臣竞庭歌来霁都,分别见了你和你父亲吧。”
【第四卷<子夜歌满楼>今日开卷,开卷愉快!】
367已放出,之前没看的宝宝可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