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满室尽黑,伸手不见五指。
不对。约莫能瞧见五指,不清楚,但能瞧见。从门棂透进来的室外光?
转头去看,门棂亦暗。前庭掌灯少,进门那会儿便是,此刻看起来依旧,并不比屋内更亮。
“还不错。”却听顾星朗再道。
一片漆黑,只能通过声音确定对方位置,好容易确认了站位,辨出来身形,凝眸看半刻,发现他正仰着头。
她莫名,下意识也仰头。
那些星星便在一瞬间全部落进眼睛里。
她再次以为是做梦。呆了好半晌方反应这是夏季星空。西有商星,以东为南斗,旁边一条光带,正是天河,继续往东北看,织女星和牛郎星相距不远。而北斗七星正高悬西北天。
尚在春日,此刻外面真实的星空并不长这样。
所以这人是将夏季星空画在了殿顶上?用荧光涂料?
“我错了。”暖意忽至,她被从后抱了个满怀,话音直入耳窝,尽是他身上草木深海气。
是整个环过来,连双臂都被他双臂拘着,阮雪音动弹不得,又呆了半晌方讲出来一句:
“哪儿错了?”
实在只是一句顺嘴,听在认错的人耳朵里却很像得寸进尺。顾星朗蹙眉,“喂,你知道让一个国君说出来这三个字有多难?”
阮雪音听得好笑,趁机挣了挣回转身看他,太黑,只能借头顶微光窥他眸中星河,“你自己要说,我又没要求。”略顿,决定再补一刀,“那日言点灯压力。这灯也是因你点的,与我何干?”
是他自己没把持住让事情出在了挽澜殿。此言无误。
顾星朗气短,明知她故意揶揄,怔半刻又无从回嘴,只好先噙了她唇瓣予取予求。
周遭尽黑,比真实星光更弱的微芒只够照见缠绕的呼吸。终于分开,两人都有些气息难平,
“从前真是错看你了。”他道,抬手去抚她唇瓣,炽热而至软,又因纠缠过久,微微肿胀,“竟也是嘴不饶人,不比你那师妹更良善。”
“我说话不中听,你也不是头回知道。”阮雪音回,又忖这人实在讨厌,温燥指腹来回摩挲在唇瓣上,直磨得人心尖痒,“但再怎么不中听,不会一走了之好几日不露面。”
“这是我不对。”顾星朗应,“那晚同你那样说话,也是我不对。但事先不招呼直接在纪桓面前落棋走子,是你不对。”
“没事先告诉你,是我不对。”阮雪音接口,抬手握住他食指停了恼人摩挲,“不顾及形势和你的处境,在相国府显山露水,也是我不对。”
但纪晚苓的问题却在这场争执中意外被提上了议程。
不好也好。
“过去那些事,”便听他又道,“既然能过去,说明已经不可与今日作比。事情是,人也是。”这般说着,仰头去看顶上那些星光,
“这漫天星空成为漫天星空,只有一次。然后亘古不变,春夏秋冬恒久重复。我对你也是一样。”
说最后这句话时他该是又低了头,气息再次迫近,她忽有些怀疑永远泛着冷光的星辰们其实是热的。
泛银光,显得冷,其实是热的。就像他的气息。
“小雪,”更近,几乎贴上,“没有别人。只有你。”
撒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今天也是精心酿甜的早更澄,叉会儿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