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歪在寝殿内连线。
一张不大的纸,上面极小一个个鬼画符,各据一处,全无规律,已经纵横交错连了不少线,某些线上还另有一些鬼画符,像是注解。
她近来都不大午睡。每天日上三竿才起,夜里睡得亦沉,全不似过去经不得风吹草动,睡再久也是浅眠。
她和竞庭歌在睡眠一事上都有些问题,多年如此。从医理角度看,与读书过甚用脑过度有关;她们俩都喜甜食,也多由于脑力需求。
除此之外的缘故,她没细究过,终归浅眠而缺眠是她二人常态,早已习惯。
此一项于近几个月有了明显改变。
起先她没在意,只渐觉白日里精神比以往要好;午间睡眠也慢慢不因困乏,全因习惯。
居然也能睡着。晨起晚而午间再憩,竟颇有些精力剩余的意思。
原来精神头充沛这般叫人愉快。从前她偶尔睡得好,已是尝过甜头,如今状况,简直前所未有。
以至于昨夜顾星朗饭吃一半突然走人,她虽失落,却也不怎么烦心。
像是多年恶疾一朝清空,挨上枕头便能入眠成为了新的惯例。
云玺认为这件事发生在君上搬来之后。
且日复一日坚定。
是故昨夜情形急转直下,她颇忧虑,担心阮雪音旧疾复发睡不着觉。
却是多虑了。
此刻人好好地在寝殿内用功,虽不知正忙于什么,也不便问不会看,对方状态如何,到底有数。
状态不错。她暗忖。从晨起到此刻,竟像是全不受影响。
君上那边呢?
所以并没有吵架么?
昨日一行人都去了相国府,宫中不是人人知,她随行,自然清楚的。又听闻昨夜君上同瑜夫人在清晏亭呆了好一阵,她总想着,此闹与瑜夫人有关。
自然也不可能问。
阮雪音一早上没出门,对宫中纷纭懵然不知。此刻她盯着纸蹙着眉,心道人越来越多,线连得越来越多,这盘棋,怕是真的下大了。
或许本就这么大。
尽管有些人是被假设进来的。
她移动视线,凝眸看白纸边缘处一个点,那是三个鬼画符。
不留神惜润也被添了进来。她暗摇头。百鸟朝凤筝上那些青金色。
他问了么?
如果他已经去采露殿旁敲侧击过,自己再去探,容易叫惜润生疑。
问他吧。却不知那人气消了没。
她放下纸笔。究竟谁该火大?公正讲双方都有错。所以她没咄咄逼人。
人家却是尾巴翘上了天,性子骤起,说走就走。
一个大男人。还堂堂祁君。
也不过如此,哪有多少风度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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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