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的格局布置,就像一个自制自持永不懈怠的读书人。通身贵气却穿着蓝布衫的读书人。
一行三人走过廊桥,桥下曲水无声,水边几株高大银杏已经落尽最后一茬金黄。竞庭歌且走且看,被廊桥下好几里外一面爬了满壁鲜的墙吸引了目光。
深秋时节,端肃以至于沉闷的相国府园,竟有这么一大片遗世而绚烂的蓝紫色开藤蔓。
“这是——”竞庭歌转头去看阮雪音。
“铁线莲。”后者点头。
而且是重瓣。铁线莲重瓣少而单瓣多。这种极浓郁的蓝紫色就更少见。
“跟咱们房间外南墙上的一个品种。”竞庭歌低声道,不足为第三人闻。
这么看着好像是。阮雪音认同。她们俩的房间,自然指蓬溪山那间屋舍。
“这铁线莲自本殿幼年入相国府玩耍就在,那时候还只是几根藤蔓,听说是早年纪相外出游历带回的品种。似乎也有二十年了?却是一年比一年开得更繁盛。”
由一颗种子至一根藤蔓至一整片墙。阮雪音只亲见过后面那道过程。她上山时那面墙上已经爬了些铁线莲,只是少,约莫是老师好几年前种下的;至竞庭歌上山也不过一年以后,仍是不成气候,真正变成一整面墙,还是在竞庭歌下山那年。
如此过程,竟也耗费了十年。
“纪相曾外出游历?还是在二十年前?”竞庭歌好奇。
顾淳月微挑眉只一瞬,顷刻落下,毫无痕迹,“我以为这类无关痛痒的陈年事,蓬溪山都是知道的。”她但笑。
不知何故,蓬溪山中人深居简出,却知道这天下间明里暗里各种事;惢姬成谋者之名,多年来为一众能人志士甚至于各国君主答疑解惑,原因之一也在于此。
一度,众人怀疑此间奥妙在于那两件神器。所以当初得知阮雪音带了曜星幛入祁宫,纪晚苓才惊讶非常,连带着顾星朗也好奇了许久。
“二十年前的事了。”阮雪音不言,竞庭歌接口,“彼时我们师姐妹都还未出世或尚在襁褓,估摸也就老师知道,又因为无关痛痒,没对我们说罢了。”
此言在理。顾淳月点头。
“二十年前,那么是纪相二十七八岁时候。相国大人是去哪里游历?想来时间不短。”清淡而平静,连问句也仿佛随口之言,是阮雪音。
竞庭歌挑眉,暗道这有什么好关心的?
而阮雪音不是轻易发问之人。当真稀奇。
顾淳月未马上作答,偏着头似在算时间,半晌道:“彼时我也才三岁上下,这些都是听长辈们说的。就在祁南吧。好像只去了十几天。”
不像撒谎。阮雪音凝着顾淳月一张姣好面庞。哪里不对呢?
好像只去了十几天。
那个“只”字咬得略重。仿佛刻意强调时间短。
所以不止十几天么?
祁南又是否实话呢?
“二位若实在喜爱这墙铁线莲,午膳过后可再踱步至此观赏。”顾淳月微笑,“时间已经不早,咱们先行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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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