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淳风不意他二人竟当真拿此事取笑,还玩儿得不亦乐乎,正要发作,却听对面俏生生一道话音起:
“庭歌以为,胸怀大小,天性其二,关键还在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素日里胸怀博大之人,不见得能接纳公主殿下的活泼性子;事事计较看着小心眼的,也可能独独对殿下百般包容。”她展颜一笑,“人若不对,好也是坏;人若对了,诸事皆宜。想来殿下是这个意思。”
淳风以为自己已经够能自来熟了。但斜对面这位像是比她还不认生。
虽说是家宴,你也算亲眷,毕竟初来乍到——
且本公主同你不熟吧?
今日见到上官妧,她本就满腔怨怼;一口恶气刚发出来不到半口,碍于顾星朗警告不得不咽回去;此刻有人主动点火,还是蔚国来使,还是为着阿姌之事来使,还就坐在上官妧旁边——
她恶气翻涌,瞬间将二人打入同一层地狱,“初初见面,竞先生已经能参与讨论本殿的婚事了,还能一眼洞悉本殿想法,当真热心,更是聪慧。说起来,先生与我嫂嫂同岁,也到了该出嫁年纪,却不知蔚君陛下为先生物色了哪家公子?”
竞庭歌身为谋士,却住在蔚宫,整个青川皆知。顾淳风从前听闻这些事,因无兴趣,总不去记,时间长了也就以为自己不知道;如今用起来,方意识到过去阿姌究竟有意无意告诉了她多少事,又教了她多少事。
当事人自是没料到对方三言两语调了话头,还直击关键处,叫她——
不算非常尴尬,但多少不太好答。
“我这师妹眼高于顶,一心在朝堂上用功,嫁人之事,向来被她排在最末。怕是到殿下出阁那日,她还半点着落也无。”
是阮雪音。
竞庭歌颇意外,一挑眉,暗忖这丫头是在,护犊子?
有点感人啊。她莫名得意,眼角眉梢都染了笑。顾淳风却不打算给阮雪音面子。
“嫂嫂这话不对。无论男女,总要成家立室吧?竞先生再是要展宏图,难道一直不嫁人?就这么不明不白住在皇宫里?女孩子家,清誉最要紧,就怕住的时间长了,没人敢娶,也没人愿意娶了。”
一番话说得明白而无误,无误而火药飞溅,火药飞溅而难听之至。
“淳风。”顾星朗蹙眉,“越发没了分寸。不得无礼。”
顾淳风靠此一口攒了数日的天大恶气吊着,干劲十足,全不知退,“九哥你们编排我的婚事也罢了,外人凭什么插嘴?堂堂大祁公主,婚事岂是随便让人置喙的?她有失礼数在先,怎能怪我直言不讳?且我说的句句属实,字字在理,也是为竞先生好。”
“好了。”顾星朗沉声,“人家也一样是好意。都是姑娘家,又在家宴上,有什么不能说的?”又转而向竞庭歌,“这丫头最近暴脾气,见谁都放火,见谅。”
竞庭歌自然明白是为了阿姌。但不过是放逐出宫,又没死人,至于气成这样?话又说回来——
想起淳风刚落座时对上官妧放的那一顿明枪暗箭,她颇觉不通:总归是阿姌欺骗背叛在先,这傻公主总不至于替她叫屈?此刻冲自己发什么难?
香雾空蒙月转廊——苏轼《海棠》|谢谢清风入眼眸、味味爸打赏~~今天两更,十分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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