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沉默。
“老师,”
听得顾星朗突然改口,纪桓起身:“臣惶恐。”
“老师请坐。今日晚苓出事,责任在我。是我没护好她。”
“君上哪里话。晚苓这孩子任性妄为,君上连续两年派禁军在茅舍外相护,已是宽宥。照臣看,君上对她,过分纵容了。”
茅舍是战封太子的茅舍,纪晚苓来一回夕岭守一回,尽管也才两年,毕竟不好看。
“她就这么点念想,谈不上纵容。饶是如此,还是险些出大事,是我疏忽。”
“说起来,此事生得蹊跷,老臣匆匆过来,也未听到任何风声,到此时仍是糊涂。君上,可查到了什么?”
顾星朗面上闪过瞬间尴尬。事发不到两个时辰,他一心挂在阮雪音身上,赶去山坳前倒是派了大批禁军开始在整个夕岭搜索,此刻沈疾也已出动,但尚未传回消息。
纪桓当然听说了他带着阮雪音惊天动地奔回行宫的事,见他不言,也便反应过来:“想来沈疾大人还在查。但,珮夫人为何也在?”
“老师,具体情况,我尚不清楚。现下对此事能提供有效线索的,首先,蘅儿。她常伴晚苓不离身,怎会突然离开?那几名兵士的相貌,她还能记住多少?待晚苓情况再稳定些,最迟明早,得先问她。”
“君上意思,是怀疑那几名守卫兵士有问题?”
“那几个人,恐怕不是禁军,此刻沈疾正在确认。这一点,也是我要回答老师的:晚苓得救,是因为十三皇子在鹿岭阴坡顶发现了端倪,当时珮夫人也在。”
于是将今日傍晚接到顾星漠报信的事简要说了。
“君上,按理说,此事属于后宫范畴,臣不该过问。”
“您是瑜夫人的父亲,于情于理,都该知道。”
“是。君上体恤,老臣感激涕零。只是,事涉禁军,恐怕没那么简单。君上比臣更清楚,如今的大祁后宫,错综复杂;今次出事,偏偏又是瑜夫人,君上——”
他欲言又止,停顿良久。
“老师的意思,朕明白。此事朕会彻查到底。另外,”他突然转话头:“有一事,朕一直好奇。老师专程来夕岭看珮夫人,可有结论?”
纪桓一怔,又要起身,被顾星朗拦下。
“君上。”尽管坐着,他仍是有意躬了身,“老臣此求,不合规矩,至今也未向君上解释,是臣之过。瑜夫人未经允准便将七月君上抱恙的详情告知老臣,亦是她的错失。凡此种种,但凭君上问罪。”
顾星朗淡淡一笑:“这些事情,已经过去。朕既默许你来夕岭看,你便是奉旨行事,何罪之有?”
“是。君上对纪氏爱护宽待,老臣无以为报。”他顿一顿,声音有些发沉:“不敢有瞒君上,据瑜夫人描述,君上彼时症状,臣总觉得,耳熟。”
顾星朗眉心微动,平静道:“老师此话何意?”
纪桓额上沟壑出现了极细微的变化。因为细微,几乎不可察,但顾星朗一向善于察言观色,又对他极为熟悉,还是捕捉到了。
“臣少时认识一位习医的朋友,曾听他说过类似病症。”
“老师是说类似,还是完全一样?”
纪桓只犹豫了极短一瞬:“君上圣明。乍听之下,完全一样。”
顾星朗依然平静:“老师那位朋友,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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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