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蔺大儒着急地惊呼,连忙扑过来大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将这宝贝抬起来?啧啧啧,不会是就这么坏了吧?”
语气里的心痛,那简直就差没捶胸顿足了。
一个时辰后,程灵的身边多了一个来头大得吓人的“小跟班”,哦不,或者应该说,这是个“老跟班”?
程灵也很无奈,石佛被拉上来了,那两组动滑轮却因为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最后切切实实是毁了。
然后,那位惋惜心痛到了极点的蔺大儒却缠上了程灵。
尤其是在问明白这两组动滑轮就是程灵主张制作的以后,他更是化身成了古代版十万个为什么提问机,对着程灵,那真是有无数个问题。
其余人也都非常热情,那几个先前讥讽了程灵的官学学生,也都主动上前来向程灵赔礼道了歉。
程灵无所谓原谅不原谅,因为她本来就没生气。
人在站到一定高度以后,的确就没有必要再对着身边的过客随意动肝火。这不是没脾气,这是有气量。
眼下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石佛被拖出来了,如今正立在水道旁的一处空地上。
好在的是,这个位置靠近城门口,旁边正好有一片小广场似的空地。石佛被立在这里,虽然也是体量巨大,但至少已经不妨碍道路通行了。
城中的积水则顺着这条疏通的水道,正哗哗地向外流淌着。
薛岩身为贼曹,本来主管的是盗贼缉捕之事,别的不归他管。可现在赶鸭子上架,没人出头,城内的这个烂摊子他就得挑个头。
石佛也搬开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薛岩请教蔺大儒,蔺大儒问程灵,程灵道:“请官差兄弟们去各坊市走一趟,寻找当地保甲,由保甲出面,挨家挨户聚集街坊劳力,扫水清路,修整房屋,并登记每个坊市的死者数目、姓名、来历……”
她特别实在,一句废话也不讲,直接就具体地提起了意见。
她的意见其实也说不上有多突出,但这种条理与细致,尤其是务实的作风,一下子就显露出了一种与学院派截然不同的实干来。
蔺大儒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薛岩本来一个头两个大,被程灵这么理了一理之后,一颗飘飘忽忽的心就像是寻到了归依般,渐渐地倒是安定了起来。
他定了心神,果然按照程灵说的吩咐了下去。
程灵又提醒他:“府衙中各位大人如今的具体状况,咱们最好也派人去问一问。若是遇到哪位有什么难处,能出力的也好出一份力。”
薛岩连连点头,要思考很难,但要听话却很容易。
程灵又看了看站在石佛旁边,表情似乎有些难耐的官学众人,念头一转,再提议:
“还有官学的各位兄台,大家都是读书人,此时何不发挥文笔,写下各式鼓励之言,或文或赋或诗,去向市井,安慰并鼓励此番经历了灾难的百姓。请百姓们走出来,打起精神……”
这个提议有点绝妙,程灵说话间,就已经有学子在一边暗暗点头了。
如此这般,不知不觉间,在场众人就围绕着程灵,听从她吩咐,以她为马首是瞻了。
这其实也正是程灵先前就想要的结果,发展力量,积蓄实力,她要跳跃式地成长。
如今这世道,过度的低调或许只会使人直接低到尘埃里,再也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