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只觉得浑身一阵疲软。

她的女儿啊，终极是被她害苦的呀。

“爹！”一声轻唤，换来无数声亲昵的唤声，那时间，顾贤南忽然觉得，女儿多了，或许并不是件坏事。

却发现，原来孩子们都懂了，都记住了，也都害怕了。

你的妻子，你的女儿们，需要你，需要你的保护。

她知道孩子们过得苦，但是她曾在心底祈求，她们还小，还不懂，也许会忘记的。

顾贤南，你不可以退缩了。

“爹不答应他们，爹不答应他们，乖女儿，别哭了，都别哭了。以后就咱们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爹，娘，你们尚且还有大哥二哥和四弟，可我的妻女只有我，对不住了，这个家，我不能答应你们回到从前了。

“呜呜，娘，菁儿不要跟他们和好，菁儿不要回到那种什么话都不能说，什么东西都吃不到，吃不饱的日子。娘，爹，咱们不要跟他们合好好不好？”她怕了，真的怕了。

好恨啊好恨！好恨自己还不够努力，还不够有钱，还不够让一家人都远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顾家院子。

他今天若是应了大姐，他该是何等的有罪啊。

顾娴静一把将吴氏塞到了墙边倚着，自己撩起袖子，就朝着顾贤南扑了上去。顾贤德几个，趁着一团乱，也跟着附和顾娴静的话，扑了上去。顾贤南怕伤到了柳氏娘几个，忙将她们全部推到了床边，自己死撑着站着，任由兄长姐弟打作一团。

脚，慢慢的抬起，搁到了床下，一点一点试探着，慢慢的站了起来。许久未用过的双腿传来蚀骨的疼意，让他好想反身退回床上，继续将养着。

顾采菁的话，最是简单，却也最是真实。

呵呵。

顾采芸闻声，抱着顾采芙也冲了进来，一时之间，母女五个，哭作一团。柳郑氏抱着小外孙坐在外间的凳子上，也跟着狂抹眼珠子。

可是他的脑中一直有一种声音在回响。

看着妻女哭成泪人儿，顾贤南只觉得心头有千万只的虫子同时在啃食自己的血肉一般，疼得想死。他、他差点儿就再一次把她们母女置身到地狱里去了呀。

在集上的时候，她们姐妹几个无忧无虑的，每天吃得饱穿得暖，爹爹疼爱，娘亲温柔，幸福得不得了。可是自打爹爹断了腿回到爷爷奶奶这里，她们姐妹几个不但每天吃不饱饭，还不能吃自己喜欢吃的，只能吃锅巴稀饭，偶尔奶奶心情好，就有两片咸菜吃吃。还要干活，就连芙儿，都要跟她一起去放牛，挖野菜喂猪，好辛苦，好饿，好累。

但是他不敢，不敢下死手。

如果伤了这些人，不但会引来官兵，连他自己的下落都会散布出去，那么顾家将迎来灭顶之灾。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他只能，一个又一个的去扒开那些将顾贤南扑倒在地上狠狠厮打的人，尽量的让他少受一点伤，也让那些人的力气快一点耗尽。

顾采荞趴在觉得，她们不能干看着顾贤南和顾君白两个人挨打。她们，必须要做点儿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