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绍熙放慢了脚步,走到陵寒身边,看了看他的样子,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陵寒这个冰冷无情的男人露出这样痛心落寂的表情,真是罕见。
先生?这个生疏的称呼敲得陵寒的心一痛。
跑到走廊就看见陵寒颀长的身子就这么站在那里,皱着眉头,深邃的眼底沉下一片落寞看着冷溪离开的方向。
她的香气从他的鼻尖掠过,带起一阵风,吹拂着他的脸,陵寒愣住了,手动了动想要抓住她,却依旧没有伸出去。
自从上次从冷刀和慕容萧梓的据点出来,陵寒就已经分析了全局,并且做出了安排,让杜绍熙去找季心沫交代她看好冷溪,把冷溪的一切状况透过杜绍熙告诉陵寒。
因为有季心沫的配合,所以在一个月前,冷溪刚刚搬出陵家不久,陵寒就已经知道冷溪怀了孕,她和白奕承并没有做什么过格的事情,陵寒也知道。
而陵寒最容易被抓住的软肋目前有两个,一个是他的母亲紫凤,一个是溪儿。
心剧烈的沉了下去,眼泪凝固在了眼里,冷溪呆滞的看着他抿紧的薄唇,那片性感的薄唇上抿着绝情的色彩,她艰难的吞了吞喉,绝望的闭上眼,“……是我太傻太天真,错把怜悯当成是爱情。” 眼泪滑落下来,心已经疼得麻木到心死,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陵寒气得不能自己,“除了这样,别无选择!”陵寒滞下怒气,收回神愫,醇厚的声音捎上一层疲惫,给了杜绍熙刚才问题的答案。
她说完,没再看陵寒一眼,惨白着面容,错开身子,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脚步再也没有一点留恋的停顿。
所以这个时候,陵寒就要将冷溪有多远推多远!
陵寒胸口还在因为怒气而沉浮着,看着她那泪光闪烁的样子,他更是恼怒,她心狠的要杀了他的孩子,现在还在他面前摆出这个可怜的样子一点悔改的心都没有,他真想抽她一巴掌,“你够了,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还要装多久!”他捏着她的下巴,怒怒的瞪着她。
陵寒回过神来,只需少顷又恢复那冷若冰霜的表情,仿佛刚才黯然失神的那个人不是他,瞥了杜绍熙一眼,冷冷的道,“给我盯着她,别让她乱来!”
她抬起泪水粼粼的脸,古泉般的眼看着他,凝视着他隐隐泛红的眸子,她咬了咬唇,屏息着呼吸,问出最后的希望,“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曾爱过我?”只是一瞬间,她不敢奢求他太多的爱,只希望有一瞬间,他曾为她心动,她就能说服自己不要难过。
两虎相斗,最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抓住对方的痛处和弱点,才好发出致命的进攻,藏住自己的弱点不被敌人发现,也是一种战术。
回头,看着她削薄的背影,陵寒狭长的眸间溢上一层暗伤,却终究还是放她走。
刚才害怕陵寒这么认为她,现在这一切在她心里像一个毒瘤一样变成现实,有多害怕得到陵寒这样的认为,当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那颗毒瘤就多残忍得让她疼得找不到呼吸。
可怜兮兮!
但也不能真正的放冷溪一个人,所以要找一个与陵寒毫无关系,又能保护冷溪的人在她身边。
他一直默默的听着她的消息,直到今天,杜绍熙突然接到季心沫的短信说溪儿要去打胎,陵寒听到这个消息怒得要发狂!
一千万?野种?
杜绍熙看出了陵寒的累,他也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杜绍熙比谁都了解,在他们这个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军火大枭圈子里,有时候掩藏情绪真的关乎一个生命的生死,要在这个高高在上险象环生的圈子里站稳脚步,还真需要心狠手辣到冷血无情,才能斗得过那些精明狡诈的人。
可杜绍熙更知道,在他们这个道上混迹的人,更多的是身不由己,想爱的人不能爱,想过的生活不能过,因为怕某一个时段,因为他们的在乎,他们爱的人就会在哪一天被人惨杀在他们面前……
所以这些年来,杜绍熙一直放荡不羁,纵横丛却不动心,不是不爱,不是没有爱,而是不敢爱,不敢轻易爱。
相比于跟自己爱的人相守在一起,他们更希望的是她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