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医生满腹忧伤的样子,令冷溪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或许像陵寒这样的男人,习惯了冰冷,习惯了冷情,习惯了不爱人。但是人心都是肉做的,感情是上天赐予人类的天赋,只要全心全意的去爱,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能被感化。
冷溪在心里给了自己决心。
检查了冷溪的身体,一切并无大碍,邵医生这才舒了一口气,安心的离开了病房,留冷溪一个人好好休息。
在医院住了三天,这三天来,陵寒请了一个月嫂,专心的照顾她,杜绍熙偶尔来跟她倜傥倜傥,陵寒似乎也很忙,他只是偶然的来看看她,有时候兴趣来了,也会喂喂粥给她喝,替她梳理梳理柔黑的头发,他的温柔让幸福无限放大。
然而每一次陵寒来,冷溪都能从他脸上看到疲惫的倦容,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会累成那个样子。
看得冷溪的心好疼。
不知不觉7天流逝,冷溪感觉很奇怪,自己明明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为什么要住院这么长时间呢,她按捺不住了,闹着要出院,邵医生也批准了,陵寒不想徒增自己的麻烦,没有说一个不字。
大家都在清理出院的东西,陵寒去了邵医生的办公室,似乎是在讨论什么事。
“七天是可以出院了,但是这月子还得坐,还是得小心,别吹风,别受寒,多吃点补品。溪儿肚子里这孩子掉得真可惜,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能弥补多少是多少吧……”
“姐姐,坐下吧,快喝茶。”见冷妮犹如被关押久了,刚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兽,对外界有着一股防御的疏离和陌生的样子,冷溪的心里沉沉的难受。
按理说,现在也只有冷妮跟她相依为命了,可是她却偏偏爱上了陵寒,爱得无法自拔,而陵寒却又容不下冷家的人,这让冷溪无法开口让陵寒对冷妮多多照顾。
而此时,门外,一个经过的脚步,在触及到溪儿这个敏感的词汇时,霎时停顿住了,竖起了耳朵,敏锐的听着里面的谈话。
冷溪原本因为小女人娇羞的回答,令冷妮的心里一顿,拿住茶杯的手也不自觉握紧了起来,眼里落下一片孤疑之色。
见冷溪的嘴唇发白得有些颤抖,冷妮以为是她挑起冷溪掩埋在心里的痛楚,她也有些尴尬,连忙想脱身,“呵呵,溪儿,那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脑袋昏然凝结,冷溪只感觉头脑眩晕,冷妮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她的孩子没了,她的孩子真的没了!
冷妮的意思是说她肚子里有孩子,因为这一次的伤害掉了!
只要一想到,当她冷妮在为生计辛苦奔波,在为了节约一点房租费,而省吃俭用的时候,冷溪却在享受着最奢华,最尊贵的待遇,身边还有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宠着她,管着她,冷妮的内心就忍不住心潮澎湃,嫉恨缠身。
“没有,我的确没大事,就是那天姐姐你告诉我真相后,我跟陵寒赌气,一不小心摔倒了,是陵寒大题小做非要我住院,他是关心我……”
苦涩,酸意,嫉妒,齐齐占据了冷妮原本一点点习惯平静的心,不知不觉,忍得泪水在眼眶打转,心有不甘的感觉越发强烈,冲击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淡淡的微笑,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疏离,冷妮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仿佛怕弄坏了屋子里的东西一样小心,她的目光环视,观察着四周,这是特级病房,豪华的奢侈在不经意间流溢在每一件东西,每一个陈设上,样样都光辉闪烁,深入人心,与冷妮现在住的那间破房呈鲜明的对比,果然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待遇和一个下层孤苦煎熬的强烈冲击。
“姐姐,你来了,快进来坐!”乍一见到眼前的人,冷溪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一股见到亲人的欣喜跃上心头,她热情的招呼冷妮进来。
冷溪的心瞬间冰洁,脸上的笑容凝住,肌肉僵硬得不能动弹。
是因为她的孩子掉了?冷溪感觉自己凝结成冰的心砰然炸碎开来,冰疼得麻木,连自己说的话都快要听不见,“姐姐,你……你是说我……我有孩子……”
因为陵寒的落座,软绵的沙发凹下去,又向上弹了一下,跌得冷溪的身子有些晃动,她这才幽幽的转过眼来,那古泉般灵动的眸子,此时是呆然的空无,面色煞白,看着眼前的陵寒,她艰涩的吞了吞口水,“陵……陵寒,你说我为什么要住院?”她的声音带着涩涩的哽音。
自得在心尖瞬间滑过,冷妮抑制住脸上想要得意而笑的冲动,放下茶杯,忧伤的垂下眼眸,万分自责的道,“溪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在你怀孕了还刺激你,害你流产,丢掉了孩子,都是我的错……”
被冷妮这个一问,冷溪的心立马就慌跳起来,脸蓦的一下白了,随即就是滚烫的感觉,这怎么好意思说是陵寒用力过度,弄伤了她,这种事叫谁也说不出口。
冷妮的微笑一如没有针对冷溪之前,那般和善,亲姐妹的关怀一样温馨。
“溪儿,你也别太难过了,有失总有得,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冷溪的回答刚落,冷妮的眼眸瞬时凝结在了冷溪的脸上,内心里狂风大作,她的离间计奏效了?虽然没有让冷溪离开陵寒,但毁掉了他们的孩子,这也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成就。
冷家的家庭巨变,打击最大的是冷妮,她现在一个人生活,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