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之下的月影忽隐忽现,映在了陈译的身上,尚在返程途中的他,亦是同寻常男女相会散别后一般,仍在心中释怀着,仍在心中回味着。
她的一悲一喜,一颦一笑,在陈译的眸中,挥之不去,亦不愿挥去。
晚风自陈译的面旁吹过,带来了一丝春末夏初时的清甜,拂面之时似都无比的温暖。
今儿既是解了心愁,亦是结了因缘,眉欢眼笑之间万般皆喜,此刻的姜禛亦是如此。
待到第二日当早,第一缕初阳洒落进屋内,蝉落鸡鸣之时,她便已是醒了,似是闲不住一般,忙不歇地往屋外跑去,脚步甚是轻快,不会儿便自院内蹦哒了起来。
再瞧瞧她这欢喜的样儿,不时没来由的傻笑两声,言行举止间亦是无比的自在,风儿是微凉的,晨曦是和煦的,雀声是悦耳的,自己是惬意的。
“嘻嘻,娘子,娘子,您这是怎的了?何事能把您乐呵成这样?莫不是昨儿个撞喜了吧?”小韭闻见笑声便连忙赶了过来,竟是瞧见自家娘子如此乐呵的模样。
抬头望向远方天际,却不知在看些什么,是哪飘浮不动的流云?还是那成双成对的鸟儿?这可把小韭纳闷坏了,自家娘子这究竟是怎的啦?难不成是与那少年郎有关?
“嘻嘻,我吗?我瞧着当真一副乐呵的模样?”她明知故问道,眼下这草草,山山水水,不论好歹,但凡入了自己的眼,那便是美观的。
赏哪,观哪,哪哪都是没来由的顺眼,仿若这天儿瞧上去,亦是比寻常来的广阔了些,湛蓝了些。
“三娘,您这嘴角可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能不乐呵嘛?”小韭白了一眼姜禛,倘若放在日定不会如此无礼的,但见这会儿自家娘子那欢天喜地的样儿,怕是喊声姐姐她都会答应的。
“娘子,您快些同小韭说说吧,您昨儿和那郎君,你们,嘻嘻,到底如何了呀?”小韭出声询道,她虽伺候姜禛的时日不多,但能见着自家娘子如此开心的模样,她亦是心喜的。
“呵呵,就不告诉你。”她轻笑道,并未告知小韭,自己昨儿个夜里同陈译的经过,只是独自一人继续回味着,品尝着,期待着。
而下已是晌午时分,寻常百姓早是回屋了,或进中食,或是憩息,但见街市走道之上已无人声,着实有些冷清,但,除了这闹坊不为如此。
所谓闹坊自是赌酒妓之地,而这江洲的闹坊自称寻乐天,又名鬼也欢,所留之人皆为客,不论是随性自在的浪子,亦或多愁善感的诗客,甚者是达官贵族遮名而来的假公子,在这儿比比皆是。
“哟,这可不是姜公子嘛!您今儿个是寻欢呢?还是作乐呢?呵呵……”一名妈妈扮相的中年女子在门前招待道。
“在下此番既不为寻欢,亦不为作乐,只为……”被唤作姜公子的青年如此说道,但闻话儿尚未言罢,却已是被那妈妈打断道:“只为来同泗娘交心一番,呵呵,我可都懂的,您哪次来不是如此交代的呀,您等着便是了,我呀,这就去寻那泗娘下场陪您。”
“呵呵,张妈妈聪巧!那便有劳了!”姜公子拱手谢道,而后便是寻了一处无人的肆角坐下,静候着那位泗娘现身。
约十数息过后,自二楼档口处似有阵阵脚步声传来,寻声抬眼望去,但见一女子缓步走来,身着一席似云似水般的丝绸红裙,无风却能扬起,她走来,每一步都甚是轻盈。
脚尖点在了绒毯上,宛若那中仙子轻落入水面之上一般,层层荡漾而开的涟漪,即是他人艳羡的目光,单单这静雅出尘的姿态,便已是尤为引人入迷了。
女子不会儿便来到登殿之上,抬眼眺望向角落处,那儿正坐有一名青年,此刻亦是朝她望来。
“泗娘,你来了。”他自打瞧见泗娘现身时起,便是心动不已,似离别许久后的重逢一般,她落在自己眼中的每一副画面,每一处细节,既熟悉,又陌生。
“嗯,泗娘来了,姜公子已是一个月都未曾来探望过泗娘了,泗娘早是念姜公子念的心慌了,呵呵,如今姜公子那要事,可是办妥了?”泗娘坐到了姜公子的身侧,并抬手引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姜公子的面前。
“嗯,且算是办妥了,如此我方才有的时间来看望泗娘。”姜公子举杯轻抿了一口茶水,而后亦是凝向了泗娘,同她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