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终是待得自在

晨早的人儿就是矫情，挪也挪不动，唤也唤不醒，待这浑噩去了方才提的起劲儿。

“三娘，咱这，不行就撇过得了。”小韭低落着脑袋，但见怀中的布绣，如那野猫子怒急时挠的一般，不知的怕还以为是男郎所为的刺绣呢。

“不行！怎的了？我刺的当真如此不堪？！”姜禛凶了小韭一眼，自己手中的刺绣，这儿是儿的，鸟儿是鸟儿的，何处不能入眼了？

“三娘，小韭若吐了真言，那您，您可休要怪罪。”小韭提着胆子说道，这姜禛所刺之绣当真不堪。

“说！无妨！”姜禛急道，不信了，自己这鸟所依的刺绣分明上品。

“娘子，这，您这绣的，儿是儿，就是蔫巴了点，鸟儿也确是鸟儿，就是，就是病怏了些。”小韭如是说道，而后凝着姜禛的面相，生怕她再些动了火气。

“你！小韭！我看你是屁股又痒巴了！”姜禛沉着眉，怒声说道。

“别，别，别，娘子，小韭我这伤方才好的，可莫再闹腾了。”小韭忙不停的后退数步，月前刚挨的板子，可令得小韭在榻上趴了小半月儿，这方才能离床继而伺候姜禛。

“哼！不绣了！烦闷！”姜禛两手一开，便也弃了这姑娘家的女红。

“三娘，您明儿可算是思过完了，老太太特命您寻去那何府，给那婆子赔礼道歉。”小韭提醒道。

“我知道，但，给那婆子道歉，我不甘！”姜禛眼下甚是委屈，当日，分明是那何家女寻得自己不悦，若不是她，自己也尚不至于动粗。

“三娘，就当是忍忍吧，如小韭，小韭可是气死那半夏的，如此，小韭到底也还是忍了，三娘日里可总呵我，命我收收性子，这眼下娘子也忍忍吧，过了便过了。”小韭好言道。

“我知道，只是，我倒也不是气那何婆子，我是，我是气……”姜禛到底是无法言出，对那陈译，姜禛终是惦记着的。

这日里，每每的诡梦，现身的总是那陈译，真就奇了怪了。

“娘子，是，是那郎君扰着您吗？”小韭询道，只是言罢便悔了，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胡说！那个浪子，不对，是骗子！露个假名便如此去了！我现下这般，也都赖他，都他！”姜禛嚷嚷道，分明是自扰心神，却而不愿承认，好歹都要怪在那陈译身上。

“对，对，都是那小郎君害的，娘子莫气，娘子莫气。”小韭连忙附和道，望着姜禛的委屈样儿，甚是可怜，可不敢再唱反调了。

待到落了日，起了月，这屋头内的氛围才算做平稳，姜禛心中所念仍是那少年，仍是那陈译，却也气他，不曾招呼声便如此去了，好生心寒。

“爷，您瞧见这流玉的方中瓶，还有这龙口黑礁木的窗沿，那，还有这千禧的帘子，这里头得是金丝的吧？！”汪烨在这屋内赏着，赞着，眼下这甚是富丽的摆设，扮相，哪哪都令他挪不开眼。

“行了，都是死物，何奇之有？”陈译端坐在茶案前，正小抿着茶水，甘甜之味霎时浮现口中，而后落下喉咙，清凉之感登时包裹了全身。

——好茶！

“呵呵，爷，这不愧是五洲府，给您安排的也必是顶好的居所，想那李巳也是良臣吧？”汪烨抬手划拉着屋内的摆设，似不愿离手。

“自然，五洲府协五洲，江洲，定洲，海河，沐阳，崆洲，那李巳同他们整个李家，当年都由我娘一手提拔的，现下虽落了荒，但五洲同西川可仍在我手里。”陈译傲气道，自己虽是离了京，但这后路可着实宽敞，无惧。

“呵呵，爷就是爷，那小的这居所，爷，您看……”汪烨鼠目道，似是怕陈译忘了他的好一般。

“你乃我的奴才兼护卫，你嘛，就睡我门口吧。”陈译转念，同汪烨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