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耿岳师从岑家,而岑家是几百年世家,诗礼传家,整个大齐文人向岑家看齐。岑家的学生朝堂上、各地官员都有。
在前朝是文人代表,就是现在,走出去说是岑家出来的,没人敢不敬。
樊耿岳和如今岑家当家人是师兄弟,对于师兄他是敬佩,师兄嫡长孙五岁作诗十二岁中了秀才,是岑师兄最引以为傲之事。
那年樊耿岳带着长子嫡孙进京,一对比,差呀。
心中多少有点不服,但也知道不服不行,人家岑家血液里流淌的不是血,是学识,祖传的血脉,樊家比不上。
回家就严格教导子孙,心大没用,想和岑家比,没人家几百年的根底,子孙也没惊才绝艳的天赋。
樊耿岳就想从学子里入手,多年也没遇见一个让他满意的。所以听了便宜外孙说的付家小子,他实在忍不住,非要过来一趟。
家里儿子孙子不让,担心他这么大岁数奔波,樊耿岳直接来句:你们想让我死不瞑目?
还不让子孙跟着,说你们太烦人,跟着我我会少活几年。父亲管儿子有的管不了哪,别说儿孙想管老子,没法,只好看着老父坐上马车给他们挥手告辞,去凤阳府女婿家去了。
樊耿岳很久没和岑师兄联系,前朝灭亡,新帝进了金銮殿。岑家人闭门不出,在家读书。
他给师兄去了信,劝说一二,师兄回了一封信,信上写: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最后还来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气得樊耿岳把信撕了,自己在书房骂一通,回了一封信,抄写诗一首: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最后写了一句:天下,百姓也。
之后俩人再无通信,自那以后,樊耿岳没了和师兄比试弟子的心思,就像师兄来信写的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和你个只顾自己风骨不顾百姓的人计较个啥?
不过樊耿岳也打听着,岑家一直没人出来做事,这是要为前朝表忠心而不顾子孙后代?
樊耿岳虽说是文人,但没那么腐朽古板,前朝混乱给百姓带来灾难,那时多少人无家可归、流离颠簸。新帝建立大齐,哪怕不是大齐皇帝,换个别人,只要能给百姓好日子,就比前朝皇帝强。
让他对付家小儿最动心的是,女婿庶子说了付家小儿第一次见女婿时说的那句话:我愿天下太平。
一个小儿能说这话,难得。
叶田卓之所以知道付原河说的话,那是他父亲回头教训他:你看看你比人家大几岁,天天只知道瞎逛,人家心里想着天下百姓。
好在叶田卓心胸宽广,没有暗中嫉恨付原河,换个人,能和自己爹娘嘴里别人家的孩子成好友?暗中给你扎小人。
那些往事樊耿岳没给女婿说过,给儿子也没说过,来了后听了女婿说的那些,一直在琢磨付家小儿,能说出愿天下太平的话,会是前朝的人?难道是觉得前朝推翻大齐重新称帝才是天下太平?
自小被人灌输这种思想,没准会这么想。
能让女婿盯着不打草惊蛇,肯定前朝事还没完,女婿没说,他也不问,私密之事,他也不想知道。
休息了几天,了解下现在朝廷动向,在听听女婿最近几年的作为。不错,是他教出来的弟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付原河等了几天,等叶知府派人让他去叶府,知道还有个说法了。
樊山长七十多,他师兄也该七十多,按照古代人成亲年龄,正常生子,岑师兄嫡长孙如今三十出头。
这个信息够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