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顾亦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单晓晨,晚上她主动要求洗碗,把碗筷都擦干放进消毒碗柜,却忘了摁电源……不仅如此,她对着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居然叫不出名字,做了一个擦碗的手势,顾亦琛从橱柜里拿出新的套袖,她才连连点头。
叫声突兀得有点吓人,单晓晨打了个激灵,忽然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玻璃杯丢向顾亦琛,饶是顾亦琛反应多敏捷,也架不住枕边人忽然的袭击,他捂着额角,不敢置信的望着单晓晨。
单晓晨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出来,顾亦琛尾随其后,正欲踏出卧房,却听到耳边传来的滴答滴答的水声,他返回洗浴室,若有所思的盯着水龙头,伸手关闭水阀。
她每一天起床都要发呆很久,那时她的目光是呆滞的,仿似没有灵魂的木偶,他跟她说话,她也不回答,要好久好久才至恢复正常。
“……我只是一时说不出名字而已,你不要把我当笨蛋!”
莫青城需要时间去检测那些胶囊是什么成分,顾亦琛一方面给他时间去查,另一方面,他留意单晓晨,只觉得她的病并非健忘那么简单。
以前总说,天塌下来也不怕,有高个子顶着,可是强悍如顾亦琛,也有扛不住的时候,就在这一天,顾亦琛的天塌下来了,世界一片晦暗,找不到一丁点光亮。
单晓晨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回道:“我没事,这就出来了。”
……
单晓晨愣了愣,说:“我当然知道。”
顾亦琛挂断电话后,挥手赶走了会议室里一群经理级员工,一个人在顶层的会议大厅里坐了很久很久。员工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是从上面的秘书室那里听到一则小道消息,说是顾亦琛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时,眼眶是湿润的,像是哭了一场。
“别怕,妈咪只是没睡醒。”单晓晨道完甜美一笑。
单晓晨不仅健忘,她还很容易被激怒,说完她就把顾亦琛推出了厨房。
阿尔茨海默病,怎么会是这种病,她那么年轻,怎么可能……
别说顾亦琛不相信,就是莫青城自己也不敢置信,可这药就是治疗这种病症的,要是没这病,无缘无故的吃这药干什么?
怪不得暖暖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来,怪不得……再过些时日,她恐怕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不就是这些记忆和感觉么,当这些珍贵的东西都消失,人还剩下什么。
顾亦琛不忍回想莫青城说的结果,阿尔茨海默病,是灵魂先于**灭亡,患者会逐渐失去记忆,变得什么都不懂,伴随抑郁,焦躁等负面情绪,到了晚期,患者的大脑萎缩,身体的机能下降,生活无法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