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开泳池，到里间去淋浴，然后擦干头发和身子，换上衣服，随即出来。

顾亦琛见她这么专注，也没有出声打扰，由着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之所以健忘，就是从来没有真心去记住，一旦思绪纷乱，脑子就会如同浆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高考的时候，她心里紧张，回忆了太多事情，发挥不出以往的水平，所以才会跟她所向往的最好的学府擦身而过。

顾亦琛于是站起身走了过去，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废弃纸团，摊开来看，是一张画，她所画的内容十分抽象，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他的目光忽然就黯淡了下来。

顾亦琛并没有问她，究竟想清楚了什么，他十分纵容她，基本上只要是她亲口提出来的要求，他都会想办法满足。

一个没有梦想的人，活着等于行尸走肉，过去那几年，她就像是一具人形机器，只为了不辜负顾亦琛的期望，以及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逸生活，她机械化的填鸭式的学习，无论喜恶，统统都塞进脑子里。

难道单晓晨想通的，她所感兴趣的就是画画，当画家，读美术，上美院？这……不是跟安浩然那小子一样的志愿吗？

单晓晨这段日子，一直模模糊糊地想一些事情，最初，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后来，经过高考落榜的打击，周围的人对她的劝解，她终于朦朦胧胧地发觉，原来自己之所以迷茫，没有方向，日子得过且过，不快乐，是因为她没有梦想，没有目标。

单晓晨点点头，高兴地回答：没有错了，就是这样，叔叔，我们回你的办公室吧，我现在有事情要做。

裴俊悄无声息地跟在两人后面，单晓晨已经大致熟悉周围的地形，她知道回去的路，心里喜悦的泡泡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她忘了酸痛的双腿，加快脚步，跟顾亦琛走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顾亦琛本就是个做起事情来特别专注的人，然而他发现，单晓晨是可以比他更专注的，看完手里的一份报告，他停下来休息，只见单晓晨披散着还没有完全干的长发，愁眉苦脸地思索着，时而咬了咬拇指，时而在纸上修修改改，他唤她，她也没听见。

你想看什么？

顾亦琛是个什么身份，在这部队里，能有几个人可以跟他并肩走？单晓晨完全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她只希望快点，再快点，感觉平日里走路飞快的男人这时脚步都慢了。

顾亦琛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她正在涂鸦的纸张一看，心里已有几分明白。

单晓晨有点傻眼，不过很快她就适应了，毕竟训练基地这么大！

单晓晨抬起眼，看到顾亦琛，她灵机一动，问：叔叔，你能再约墨鸢教官一起游泳吗？我想看看他腰上的刺青，我觉得他的文身很漂亮，我想画下来。

你画下来做什么？

这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单晓晨暂时保留了一个小秘密，她想，如果她真的有那个天分，可以把脑子里想象的都变成现实里的东西的话，她再郑重地告诉顾亦琛，关于她的决定。

顾亦琛眉梢一蹙，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她，只不过，他后来并没有带单晓晨去游泳馆，或许是讨厌单晓晨盯着男人看得入迷的眼神，他直接给她一张照片，一张墨鸢腰部文身的清晰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