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琛无奈地说，“你还真是固执。”

“晓晨，你离开这里，去找你母亲吧……”

顾亦琛的声音突兀响起，单晓晨一顿，她以为她把自己藏的很好，他却清楚地看到了她的一举一动。

单晓晨擦了擦眼泪，见他接听之后，面色紧绷，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嘴角一抿，她垂下眼帘。

“你是不是不相信？”顾亦琛浅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不敢大声哭，就怕发出来的声音打扰到别人，渐渐地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黑亮的皮鞋，她惊愕的抬起眼，只见顾亦琛伟岸的身影挡住了太阳炽烈的光芒。

她埋头，多么希望自己拥有忽然消失的能力，这样她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样还叫没什么事？”

单晓晨眼眶一热，默默点头，她从来没有怪过单奶奶，她看起来凶悍，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人。

“晓晨，先别走，奶奶跟你说几句话。”

顾亦琛伫立在单晓晨看不见的地方良久，她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起来，就躲在废弃房屋的屋檐下面，捂着小嘴隐忍地啜泣。

单晓晨惶恐地挪动坐姿，与顾亦琛拉开一小段距离，顾亦琛眉峰一蹙。

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只剩下这可怜的自尊心。

单奶奶抓住单晓晨的手，不让她离开，她似乎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到极限了，有些话必须说了。

回到家中，李氏那班人早已离开，单奶奶虚弱地躺在床上，单晓晨早上煮的粥原封不动地放在煤气炉上，见状，她赶紧跑进里间。

“这种伤我都习惯了，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只要抹点药就会慢慢好的。”

顾亦琛伸手触碰她高高肿起的额角，她吃痛地闪躲，瞥见他眸中的温度骤冷。

单晓晨边跑边回头看，发觉顾亦琛没有追来，她才放下心，可脚步没有放慢，她努力地向前跑。

“奶奶，你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吗？”

“奶奶不是故意要赶你走，也不是真的想让你跟着我这把老骨头去死，你不要怪奶奶……”

单晓晨目送顾亦琛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巷的尽头，默默地垂下眼睑，他说的话，她可以相信，并且期待吗？

“不好好处理会留疤，女孩子留疤不好。”

“我、我没什么事。”

顾亦琛大概也知道单晓晨不说话的原因，他蹲在单晓晨面前，伸出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她的头。

顾亦琛并没有立即追上去，他知道此刻的单晓晨不会想看见他，可他又不能放着她不管，只好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

“你才十六岁，不能就这样过日子，离开这里，才有出路，不用担心奶奶，我这把年纪，也活不了多久，死了才好。”

稀饭热了又凉，单奶奶在床上躺了一整晚，第二天，单晓晨照例起床煮饭，见那碗稀饭仍然好好地搁在床头柜上，她心生不详的预感。

“奶奶。”

她唤了数遍，床上的老人一动不动，单晓晨心脏骤然猛跳，她双脚仿佛钉在了原地，就是不敢上前。

凝视了良久，她才缓慢地迈出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单奶奶身边，望着老人满是褶子，布满风霜的苍老容颜，她的双手不自觉地在发颤。

单晓晨握住单奶奶皱巴巴的手掌，低语：“手怎么会这么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