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客套

但是无论林通判怎么想，最终还是让叶杏与严牿在他的见证下签下了保证文书，一式三份，分别放在叶杏、严牿和衙门，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拿出凭据来，谁也抵赖不了。

叶杏签完文书还拿给沈霆过目，沈霆看见叶杏的字写得有模有样便微微点头称赞道：“你这个字写得不错, 结构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想来也是练的颜体。再坚持下去，以后你的字拿出去还真能唬住人。”

“真的吗，我一定还会坚持练字的。”叶杏很高兴终于有人夸奖她的字了，不枉费她每天雷打不动地练上那么久。一边的沈涉见到叶杏因为父亲一句夸奖高兴得脸都红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 要知道她这么看重别人对她字的评价，那他早应该跟她说了。

而此时林通判才想起叶杏是那个同自家二女儿关系颇为密切的点心小娘子, 听说她也同沈家大姑娘私交甚好，经常出入沈府，今天一看果然如此。于是林通判对叶杏便也愈发地和颜悦色起来，也拿起叶杏签的文书装模作样看了一会，跟着沈霆夸奖道：“你能自学练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哪个闺阁女子会想到练这样需要笔力的字体。”

“若是我家那个姑娘能和沈大姑娘在一块学得懂事一些，我也就放心了，您说是不是？”林通判夸完叶杏，又赶紧把话题拉到林雪兰和沈汐身上，原本他乐见林雪兰跟沈汐玩到一起去，可是最近听下面人说林雪兰现在跟曾家更为密切，让他实在头痛。

“汐儿还小，林二姑娘算起来还是她姐姐，说起来还是感谢林二姑娘带她一起玩儿。”沈霆也没想到林通判突然把话题扯到了沈汐的身上，他刚放在嘴边的茶杯只能又放下跟林通判客套道。

严牿站在一边看到叶杏竟然能和两位大人一同说话，心中咋舌道，早就听说叶娘子食肆深受各家闺秀郎君的喜爱，叶小娘子本人也长长出入各大宴会, 没想到连在官老爷们面前都能搭得上话。难怪自己还在费劲千辛万苦去各大道观打听的时候她就能正大光明拿到硝石，看来这次决定跟她合作还真是对了。

一阵寒暄过后，林通判的心情十分愉悦，他因着沈霆的关系十分痛快地着人拿了三大匣子的硝石，并且让官差一一打开匣子验过之后交给她。虽然这些硝石不足以支撑制许多冰块，但是能够降温保存蔬果叶杏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而当严牿去接硝石的时候，林通判却似非似笑地对严牿警告道：“我今儿是看在沈大人的面子上给你们这些硝石，若是出事了你我都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你出去使用的时候得千万小心喽，否则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

严牿被林通判说得心里发毛，立刻把刚才因为叶杏与那些小娘子、郎君们交好的侥幸心理抛开，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小民一定不会辜负大人对我的信任，只要我人在，这些硝石也一定在！”

林通判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沈霆见事情办完了便要带着沈涉离开。可林通判却赶紧叫住二人，小跑上前道：“沈大人，这会儿家中已经摆了酒席，不如就带着沈小郎君一块去吃个便饭吧。想来我家里几个小子也在念书，有些问题好像令公子请教一二。”

可是全府城谁不知道林通判家几位小郎君都不是念书的料，一开始在家请了先生，一连气走好几位不说, 甚至还有先生在外头说再不教这么冥顽不化的人了。当然林通判怎么会允许有人在外头说自家儿子的坏话，因此对离开的几位先生威逼利诱要让他们把事情烂在肚子里。可是读书人最讲究风骨和名声，他们有些非但不怕林通判给他们穿小鞋，甚至还愈发在外头讲林府几位公子的愚钝好成全了自己不畏强权的名声。如此一来，林通判倒也真不能把他们扔进牢里教训，只对外说他们贪财不成反而反咬一口。

而今天林通判这个借口一出若是让那几位先生知道了怕是又要嘲笑林家几位郎君不是读书的料了。沈霆来了浔阳也一年了，虽然府城里一般百姓没什么人敢大肆议论林通判一家，但是这些事情他还是隐隐约约略有听说。

“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早就听闻林府的厨房天南地北的菜都能做，今天可有口福了。”今天林通判给足了他的面子，帮忙给了硝石，他也给林通判一个面子走一回。

沈霆都同意了，沈涉也没有不去的道理，可是他同林府的郎君根本不认识，他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顿饭势必又是食不下咽了。沈涉不愿再想等会那顿虚伪的饭，回头看叶杏是否准备好回去了。当沈涉看到叶杏细瘦的胳膊环抱着一个装着硝石的大匣子努力跟着严牿一同搬出去，沈涉便赶紧小声吩咐身边的知书道：“你去帮叶小娘子搬那个匣子，不用着急回来找我。这些东西肯定是要送去严宅，等送到了你再到林府找我就行。”

知书赶紧应下就跑到叶杏跟前把叶杏手里抱着的硝石匣子接过去。严牿看到沈涉身边的小厮跑来帮忙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叶杏，知书机灵地说道：“郎君猜今天二位肯定是走路过来的，叶小娘子人又瘦小，便差我过来帮忙搭把手。等送到了您府上我就回去。”

此言一出，严牿才讪讪地放下自己要帮叶杏的动作，眼神不禁在叶杏和沈涉只见巡视。可是叶杏态度坦然，沈涉又面上波澜不惊地跟着沈霆离开了，不曾回头再看什么，严牿便只当沈郎君一直都这么乐于帮助弱小，再说了叶杏怎么可能跟沈涉能有什么关系。

叶杏并不知道严牿在想什么，她因为知书的帮忙而觉得高兴极了，方才林通判说但吃饭的事情弄得她也饿了。因此把东西全部交给严牿和知书以后她便揣着一份文书先行离开，并让严牿离开之前告诉她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