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弗拉索夫的质疑,索科夫连忙敷衍道:“将军同志,我之所以能懂这么多,是因为我家的邻居里有一位老兵。他曾经参加过西班牙内战,还打过芬兰白军,积累了不少的战斗经验。而我平时和他闲聊时,他就喜欢给我讲这方面的知识,久而久之,我多少了解一些战场上的常识。”
索科夫的话,打消了弗拉索夫的怀疑:“哦,原来你的邻居里,有参加过西班牙内战和芬兰战役的老兵,难怪懂这么多?对了,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之后,那位老兵是否又重新拿起了武器,和敌人进行战斗呢?”
“很遗憾,将军同志。”索科夫担心弗拉索夫哪天心血来潮,要去找自己那个子虚乌有的邻居,只能提前为这位不存在的邻居安排死亡的命运:“战争爆发后,我们所在的城市遭到了敌机的轰炸,那位老兵不幸死于轰炸。”
弗拉索夫原本见索科夫对军事方面很有一套,猜想应该是那位老兵所传授的。心里不免就存了招揽那名老兵的念头,要知道,如今上战场的部队基本都是新兵,不但缺乏足够的军事训练,而且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若是能得到有经验的老兵指点,那么对部队的战斗力提升是非常有帮助的。
此刻听到索科夫说那位老兵,已经死于德国人的轰炸,不禁扼腕叹息:“那真是太可惜了。”
弗拉索夫抬手看了看时间,随后猛地一挥手,宣布:“准备出发。”
索科夫响亮答应一声之后,安排战士们井然有序地登车。
坐进自己车里的弗拉索夫,见到索科夫如此娴熟地指挥部队登车,心里浮起了一丝疑惑。他暗想,就算对方经常听邻居讲述战场的事情,那所掌握也不过是一些理论知识。但此刻看到索科夫,仿佛是一名在军队待了很多年的指挥员一般。
司机见弗拉索夫迟迟不下达开车的命令,便扭头望过来,想确认将军是否已经坐在车里。
弗拉索夫看到司机投过来的目光,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点了一下头,随后吩咐道:“开车!”
从涅任到莫斯科的距离是六百多公里,沿途经过的一些地段,可能已经被德国人占领。索科夫命人在每辆卡车的驾驶台顶部,都架上一挺机枪,一旦发现敌情,可以立即开枪射击。
索科夫和安德烈坐在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台,丹尼斯坐最后一辆车压阵。
望着道路两侧随处可见的逃难人群,安德烈神情黯然地说:“战争爆发快两个月,我军一直在不停地后撤,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停下撤退的脚步,狠狠地打击敌人,把他们从我们的国土赶出去。”
“安德烈,”由于旁边有司机在,索科夫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们的军队会停止撤退,对敌人展开反攻。我们不但要把他们赶出我们的国土,同时还要直捣他们的老巢,将他们彻底打败。”
“索科夫,你觉得我们的反攻,什么时候能开始吗?”安德烈表情黯然地说:“其实战争开始后不久,我们就曾经在杜布诺地区展开过反击。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们失败了,还损失了最精锐的五个机械化军。”
“杜布诺的反击失败,原因是多方面的。”索科夫说到这里,在脑子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词汇,继续说道:“参战部队没有能按时到达战场,是一个主要的问题。但更重要的是,我军丧失了战场的制空权,失去了空中掩护,我们就算拥有再多的坦克和装甲车,都只能是德国人飞机攻击的靶子。”
安德烈听索科夫说完后,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索科夫,你的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杜布诺反击失利之后,我曾经听不少人说,德国人的兵力比我们多,装备比我们好,从而导致我们的反攻失败。”
“他们的说法,只是一部分。”索科夫见安德烈似乎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再次强调说:“在如今的战争中,制空权是相当重要的。没有空中掩护的钢铁洪流,面对敌机的狂轰滥炸,只能沦为活靶子,根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军的装甲部队被敌人一点点地消灭。”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安德烈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消化。他很快就换了新的话题:“索科夫,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我军能粉碎德国人对基辅的进攻吗?”
“基辅的战略位置很重要的。”索科夫有些答非所问地说道:“这一点,不光我军统帅部能看到,想必德军统帅部也懂得。因此这个地方,将成为双方决战的重点。”
“我军能守住基辅吗?”安德烈再次问道。
“我军会想尽一切办法,迟滞德军的进攻,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索科夫总不能告诉安德烈,再过一个月时间,如今部署在基辅及周围地区的西南方面军,将面临基本被全歼的命运,只能委婉地说:“除非德国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否则他们休想从我军的手里夺走这座伟大的城市。”
安德烈也不笨,见索科夫对于自己的问题,总是避重就轻,也不清楚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呢,还是有什么顾忌,他也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及时地变换了话题:“索科夫,你觉得弗拉索夫将军回莫斯科述职之后,最高统帅部会把他派到什么地方?”
“如今最重要的地方,是基辅。”索科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根据我的分析,弗拉索夫将军述职之后,最高统帅部可能会任命他担任新的职务,并重新派他返回基辅。”
“重新返回基辅?”听索科夫这么说,安德烈把对方刚刚说的话,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不免有些担心地说:“索科夫,那你说说,我们会和他一起回来吗?”
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安德烈,你别忘了,我们这个连队如今是他的警卫连。你觉得他如果要重新返回基辅,我们负责保护他安全的这支部队,还能继续留在莫斯科吗?”
“这么说来,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有可能还会重新返回基辅?”
“自信点,把‘有可能’这个短句去掉。”索科夫侧脸望着安德烈说:“作为弗拉索夫将军的警卫部队,他去什么地方,我们肯定要跟着去什么地方。因此,只要他被重新派遣到基辅,我们也必须跟着他去基辅。”
“索科夫,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发现你的眼光很准。既然你说,我们不久之后就会返回基辅,那么我们去基辅,只是早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