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板银子乱砸,底下一群人你争我抢。
铜板也就罢了,银子砸在身上可不轻。
林落默默收回目光,从一边绕了过去。
却不想,自己的行径在人群中如何鹤立鸡群,她立即吸引了楼上那两个傻币……不,撒币的人的注意。
贺含章身披狐裘,薄唇剑眉,英气的脸颊上总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他转了转手中的折扇,含笑对身边男子道:“张兄,瞧见那非同寻常的小娘子了没有?”
张少卿道:“不为金钱迷乱,倒是个特别的小娘子。”
“方才我们对弈,胜负未分,不若我们再赌一局?”
“赌什么?”张少卿暗自打量贺含章,这是他爹的客人,要他作陪。
这陪了几日下来,只看透了一点,贺含章天性里就是个赌徒,不论什么时候都喜欢拿来赌一赌。
什么风雪月也不懂,抵足而眠也不愿。
脑子少说有百八十个坑,说撒币就撒币。
张少卿心疼,但张少卿不能说。
他爹说了,这人大有来头,要什么给什么,得捧着。
真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看一张脸。
“就赌,谁能先让那小娘子倾心。”贺含章折扇轻点林落离开的背影。
然后……
然后林落就被两个奇奇怪怪的男人拦下了。
这两人一开口就是让她做选择题。
是选笑面虎贺含章,还是选清秀书生张少卿。
林落:“……”
???
“小娘子刚刚认识我们二人,要在我们之间做出选择也是难事,我听说你爹府上要办月下赏宴,不如我们请小娘子去热闹热闹,如何?”
张少卿颔首,“家父重金淘来的木芙蓉开得正艳,小娘子一定喜欢。”
不喜欢。
不约。
林落绕道要走,却见此时一人对张少卿笑道:“世侄,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张员外可好?”
“我爹甚好,师伯费心了。”张少卿拱手回礼。
林落眯了眯眼。
“张员外是他爹?”她问贺含章。
贺含章含笑点头,“不错,张兄的确是张员外的儿子,不过我的出身也不差,我是京城人氏。”
林落选择性忽略了他后半句,继续问:“张员外有几个儿子?”
这回是张少卿自己回的,他拜别了时伯,扭头听到林落的问题,笑道:“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
“这镇子上,有几个张员外?”
“据我所知,镇子上只有我家一家姓张的员外。”张少卿有点奇怪,“小娘子,为何对我家的事情如此关注?”
林落对他笑了起来。
这不就巧了。
找到你了,渣男。
“不是说要去赏宴?还不带路。”林落道。
张少卿觉得林落古怪极了,拉着贺含章到一边说悄悄话,“贺兄,这小娘子瞧着像是脑子有点问题,不若我们不赌了?这一局,就算我输给你了成不成?”
“不成。”贺含章面上笑意不减,“赌局已开,张兄切莫做逃跑的懦夫,我平生最恨逃兵。”声调却带着要挟的意味。
张少卿能怎么办,张少卿只好僵笑着坚持:“贺兄莫怪,赌局继续也就是了。”
心中一声呜呼。
若不是他败光了自家老爹给的求学银钱,他也不至于为了讨好自家老爹来伺候这么个难搞的家伙。
林落跟着两人去了张府府上。
却不知,如今在这张府中,还有位熟人在等着自己。
张府客房,张员外让丫鬟在宴苏脸上多覆些粉,“涂白点,涂白点更好看。”
又与静坐的宴苏说笑,“阿蛰,你已有两年不曾来我的府上了,今日你来,我特地放了消息出去,邀请各路好友来我家赏,赏宴上你可要多作几首诗,让我们高兴高兴。”
阿蛰是宴苏的字,取自惊蛰。
宴苏皮笑肉不笑,“张员外,一个时辰的出场费二百两,一首诗一百两,这些规矩,你可还都知晓?”
“晓得晓得,我自然是晓得的。”
“钱不是问题,钱我多得是,只要你能叫我跟客人们高兴,我付你双倍的钱!”
有丫鬟进来禀报,“老爷,有客人到了。”
张员外匆匆离开,宴苏蹙着眉头看着铜镜中覆粉覆到面色死白的自己,心境如一滩死水。
为谋大业,做些牺牲无妨。
且做书客娱乐他人,也没什么,总好过从前在皇宫里……
只要不叫那人看见就好。
想起林落,宴苏死水般的心倒有了几分起伏,他想起齐周的话——若是叫林落碰见了,该如何解释?
应当……不会被碰见吧?
这张员外的赏宴,没有请柬是进不来的。
便是林落来了镇子上,也不应当会出现在张府。
虽是这般想着,但宴苏右眼皮却不合时宜地跳了起来。
孟小艺占这么多篇幅,是因为大有来头。
灵感来自于以前一篇课文,叫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那时候就觉得杜十娘很可惜,为了个男人丧命,太不值当。
搞事业她不香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