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芒点点,在刺入穴位的瞬间,季长骋堪堪停了下来,倒不是他改变了心意,而是他面前的人居然落泪了。
男子有泪不轻弹,流血流汗不流泪。
当初口口声声将这句话挂在嘴边的人,居然哭了?
难道只是因为头疼吗?
“我……我头好疼,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你是谁!”
“这是哪儿,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那刚刚醒来的男子在翻江倒海的痛感中崩溃,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砸落了下来。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会有些无所适从。
包括季长骋,他都有些手足无措。
难道他认错人了?
不,绝不可能。
那腾纹反复的金托戒指,他不可能认错的……
可眼前的人冷汗直流,眼泪不止,哪有昔日的神采。
这张脸变化再大,可五官的影子仍旧在,眉骨轮廓也是季长骋熟悉的样子,可何曾有过这般模样。
无疑让季长骋后背生寒。
到底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在故作糊涂……
季长骋只觉得头皮发麻。
难道正如云素所说,头部的震荡引发了记忆紊乱?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季长骋求证的同时,又淡淡的问道:“方才醒来时,还吟诗抒情说什么‘恰似故人归’,转眼就忘了?”
男子坐立难安,却又察觉到自己失态的模样,姿势别扭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有些艰难的偏了偏身子。
他看向季长骋,强忍着痛感说道:“我……我头要裂开似得,刚醒来时,看着……看着你站在那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什么画面?”季长骋剑眉微挑:“说来听听。”
“猎场、秋闱、圆顶金帐……”
“我……我好像也是受了伤。”
“然后,头就开始放射性的疼!”
他每说一句话,都咬着嘴唇,将脑袋抵在罗汉榻的一侧,像是支撑不住头部的重量似得。
豆大的汗珠沿着帘布的轮廓流淌而下,显然在极力忍受着痛感。
然而,季长骋听完他的话,眸光一变再变。
那些他一度封印的过往记忆宛如漩涡般再次席卷而来,一圈圈的涟漪在慢慢放大,直到将他吞噬……
“你先休息,我去找大夫!”季长骋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原本是想要找云素回来的,可走出门的那一瞬间,又放弃了这个念头,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窗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