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眼药水拧开,示意季长骋仰头,帮他滴了几滴后示意他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这眼药水的保质期也就二十来天,放着不用白白扔掉,岂不是浪费。”云素轻轻吹掉他眼里流出来的眼药水,拿帕子擦拭干净。
这你来我往的举动早已无比自然,彼此都不觉得有什么亲昵暧昧的,仿佛成为了一种习惯的动作。
季长骋却很不应景的问:“云素,你给你的徒弟们也滴扶眼药水吗?”
“没有啊。”云素将眼药水塞到季长骋的手里,叮嘱道:“每日滴个六七次,尤其是睡前要用。”
“我以为你对谁都这么善良体贴。”季长骋握着眼药水时,碰到了云素的指尖。
云素一愣,慢半拍的回答:“我又不是烂好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不会做,但利己不损人的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我对徒弟们,是我的本能。”
“但你要放聪明点,善良待人是好事,但别被利用就好。”季长骋坦白道:“你对徒弟们保护得太好,反而会让他们对人心的恶劣缺失认知。”
“我有分寸的。”云素知道他是好心,“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云素其实也明白,村长周富贵好几次借着药田推广的事情,频繁的接触几个徒弟,他是个老油条了,对付这些孩子们自有一套。
“我的徒弟们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他们聒噪的接触了黑暗的一面,甚至有人还一度不愿意相信光明,这才是我担心的问题。”云素坦白道。
她很长一段时间没和季长骋聊这些敏感的话题了。
“今天小考后,我发现黄倩这个姑娘比我想象的还要孤僻,她很缺乏安全感,但又异常的冷静,这种年纪稍有不慎就会误入歧途。”
季长骋点了点头,他阅人无数,自然看出了这一点,“你有了解过这对姐弟吗?”
云素点了点头。
在她看来,越是敏感早熟的孩子,都是和原生家庭的动荡有关系。
“隔壁村的村长知道黄倩姐弟在我这儿学习种药田,所以来过一次。”
云素说话间叹了口气,“他告诉我黄家姐弟过的艰难,当初爹娘去世时,正是闹饥荒,易子而食都是常见的事情,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没错,早些年我来到这个村子时确实闹过饥荒。”朝廷无作为,贪官污吏横生,苛捐杂税压得人喘不过气,再加上天灾颗粒无收,也难怪易子而食。
当初季家被抄家灭门,被牵连的官员的家产都被悉数充公,填补了空虚的国库。
“那种阶段希望都成了奢侈,人们绝望的时候总爱疑神疑鬼,黄倩的爹娘睡觉都用裤腰带捆着孩子,怕趁人不注意,被孩子被抢走成为果腹的食物。”
云素强忍着心酸,继续说道:“直到被迫无奈时,黄倩的爹自断臂膀换来了吃的,很多时候有一就有二,靠着这样的方式,黄倩和弟弟活了下来。”
“当时黄倩才三四岁的样子,村长说她不应该记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