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潮生因那人的卑劣和自己无形中当了一次帮凶而深深地皱眉。
阮凝恩其实也是在赌,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想要活着逃出薛智霖的手掌心,基本上是难于登天。
就算洛潮生帮的了她一时,她也不相信薛智霖那个魔鬼就会那样轻易放过她。
只要她活着,她就需要永生活在惧怕之中。
除非……那个魔鬼死在她前头。
“如果我说我想要薛智霖死,我想要他为他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我想要他薛家自此一蹶不振,从华人街彻底消失。”
阮凝恩声音很轻,吐字却很坚定,她轻轻地讲话,目光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执拗。
“小洛总,你做的到吗?”
薛智霖对她是不设防的,她当然知道薛家和洛家这两年的关系到底有多紧张。
而薛家,为了稳固自己那唐人街龙头的地位,又在暗中给洛家下了多少的绊子。
洛潮生闻言认真地和她对视片刻,在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真的有这种想法,她是真的恨薛智霖已经恨到了这种地步后。
他笑了。
是打从他回到法国起,第一次,因为从内而外绽放出的愉悦而展开的笑容。
有些问题的答案,是不需要用语言来表明的。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已经足够了。
阮凝恩心里有底了,她也笑了,美丽的眉眼,复又安静柔和。
两人此刻就算是无声地达成了共识。
“和洛家相比,薛家在唐人街的根基更深,相对应的,仇人也就越多。阮小姐,你知道目前有什么人,是跟薛家关系非常恶劣,但又让薛家忌惮到无可奈何的吗?”
“劳伦斯家族。”
洛老爷子一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洛家在这里的唐人街始终被根基深厚的薛家压了一头。
洛潮生原本没打算把薛家怎么样,可薛家一次次地对洛氏下手。
就是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已经被烦透了。
更何况……
洛潮生挑眉,他的脾气,除了在温晴面前,一直都算不上太好。
“洛家最近丢失了一批卖品,是薛家做的。”
他用的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阮凝恩很快给与他答复:“我知道那些东西在哪……”
她在薛家所受的折辱,以及跟薛智霖之间的仇恨,已经不是用恢复自由就能解决的了。
薛智霖,你不是说我们的关系不死不休吗。
我已经试过了,命里注定了该死的人不是我。
那,你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她一定要顽强地活下去!
她要和邪恶势力斗争到底!
“我已经让人拖住了薛家那边,阮小姐,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交流。”
“不过在此之前……”洛潮生的指尖在一旁的护理桌上扣动了两下,口吻淡淡。
“你要先决定自己接下来的动向。”他说:“我可以送你走,然后尽洛家的力量保护你不再被薛家找到。”
“我不走。”阮凝恩深吸一口气,苍白的面容终于多了点血色,她慢吞吞走回病床,露出了自打被抓回法国后,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我要留下来,等着看他的下场。”
洛潮生终究是没忍住,问了一个他不擅长的情感领域的问题。
“阮小姐,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你当初会选择嫁给薛智霖?”
他想不通,连薛智霖那样的人间败类都能娶到老婆。
而他一次次求婚,温晴给他的却始终是拒绝。
他不明白自己差在哪。
阮凝恩被他问愣住了,随即眼神复杂。
“我从来就没愿意嫁给他过,那场婚宴,本就是为了逃生的权宜之计。”
阮凝恩深深叹息:“男女之间,强求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洛潮生愣了下,随即眼神复杂。
强求不会有好结果?他看未必。
他跟温晴之间,如果不是他的强求,早就没了后续。
……
薛智霖知道自己妻子竟然自残时已经是黄昏。
当年他刚把阮凝恩带回家时,整个庄园都是仆人,可以帮他盯紧了阮凝恩不让她出事。
但有该死的下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阮凝恩情绪崩溃,在吃牛排时突然拿餐刀刺向他。
幸好他发现的及时,却也在抢夺餐刀的过程被她误伤,一刀划破了手臂。
薛智霖后面养伤养了一礼拜,在那个礼拜,他痛定思痛,意识到自己的确不该把人逼的太急。
于是撤掉了薛家的部分佣人,除了每周固定的清扫时间外,不允许他们再出现在他的庄园。
却不想,没有了仆人,阮凝恩竟然又出了事。
听打电话的医生说,她伤害自己,却正好遇到香山片区每月一次的消防安检,被好心的消防员发现送进了医院。
历经三个小时,人终于被抢救回来。
他听完这一切,心中除了后怕,就只剩下怒火。
她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他把自己烧成一团火送上去,也捂不热。
太阳落山了,火红的夕阳沉默地平线,在天边映出一片红灿灿的瑰丽景致。
阮凝恩坐在病床上,目光怔怔看着窗外,没有表情,甚至都感觉不到她在呼吸。
病房门咣的一声被人踢开,宣泄着男人铺天盖地的怒火。
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知道来者是谁。
男人穿一袭黑色风衣,高大身姿极具压迫感,一张五官出色的英气面孔,本是极让女人心动的,此时却因为满脸怒容,阴沉而又恐怖。
薛家长子,薛智霖。
喜怒无常,手段残忍,阴狠暴力。
素有暴君之称。
下一秒,阮凝恩被人掐着脖子按倒在病床上,薛智霖的表情因愤怒而扭曲。
他眼底一片猩红,口吻咬牙切齿:“阮凝恩,你想死怎么不和我说?”
薛智霖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病床上,恶狠狠发出威胁:“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死在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