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村里走访了几户人家,不着痕迹地问平时什么人和罗南走得近,什么人因此和人发生过龃龉,问了半天却不得要领。
那头,宋轻云的暗探黄明父亲就打电话进来,说:“宋书记,我要告密。”
我们的小宋书记很无奈:“老黄,你这叫反映情况,不算告密的。”
老黄说:“宋书记,我跟你反映个情况,陈尚鼎回来了,拉回来好多东西,满满一车,一看就不正常。”
陈尚鼎作为候选人昨天跟村委还有选举办公室联络过,他总算把手上的生意安排好了,最近一段时间都会住在村里,直到选举结束。将来无论能不能选上,都会把主要的工作重心放在村里。首先,他如果被选上村主任,按照制度,就得住这里;其次,就算没选上,一但他的农庄开始筹备,土地流转、下种、搭温室大棚、上设备,都需要守着,走不开的。
村两委全体成员,包括宋轻云都很兴奋,他们已经开始畅想陈尚鼎这个投资上千万,将来还要陆续投入的农庄一但干成的光景。
陈尚鼎要长期住在老家,他又是个富翁,生活必定讲究,锅碗瓢盆一大堆,可不就要拉一车吗?
“我看没什么不正常,尚鼎要回来建设家乡,我们欢迎。”
老黄:“书记你看看就知道了,我也说不清楚。”
等到宋轻云到了陈尚鼎租住的的龚珍信侄儿的院子里,小小地吃了一惊。
听老黄说陈尚鼎拉了一车东西过来,他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一辆轻卡。
却不想竟是一辆四桥,载重四十吨的大货车。村道这么窄,也不知道司机是怎么开进来的,好车技。
再看车上装满了纸箱,陈尚鼎手下的施工人员正一箱一箱朝屋里搬。
陈尚鼎就两口子,使得完这么多东西吗?
“宋书记你来了?我还有一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呢!”陈尚鼎热情地迎上来,请宋轻云坐下,又泡了茶,和他聊天。
宋轻云:“欢迎尚鼎回乡投资,什么事你说。”
陈尚鼎道:“选举的事先不说,上回我和宋书记还有村两委的干部们提过要农庄的事情现在就要开始筹备,测绘已经做完,可以进一步动工了。我打算让机械上山,先修几条便道,然后把土壤拉上山去铺在石头上面,恢复几十年前的梯田,你看怎么样?我跟珍信书记说过,他原则上同意。”
宋轻云:“你兴办农场,必然涉及到土地流转,手续都还没有办完就动工是不是不太合适?当然,土地是集体的,流转土地还得相关单位批复,我也没有权限。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声,你现在就动工,将来如果手续上有波折,会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陈尚鼎笑道:“我已经联系过要流转土地的那十几户乡亲,补偿条件也说拢了,他们也同意我先开工。反正都是连草都不长的荒山,搁那里也没用。将来即便事情搞不成,我帮他们运土上山恢复梯田,他们随便种点什么都出货,也算是我为老乡做贡献,谁让我是红石村的人呢,这里有我的根。”
宋轻云大喜,握住他的手,禁不住在心里感慨一声“高风亮节”“为富有仁。”
陈尚鼎是红石村最有出息的,他这次回来,不少村民都过来和他打招呼。
负责接待的是陈尚鼎老婆戴容,她这次态度放得极低,也没有拿旧衣服送人,摆出水果和点心,泡了茶和婆婆大娘们唠嗑。
唠着唠着,就摆开了牌桌开始扎金。
很快,大圆桌前就聚了十几个人,吆五喝六甚是热闹。
戴容有意无意地讨好村民,一通不按章法出牌,飞快地输出去一千多块。
赢了她的钱,众人对她的观感好了些。
宋轻云有轻微的道德洁癖,对赌黄不能容忍,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这红石村最令他反感的就是好赌,在村里走上一圈,满耳都是麻声。
戴容看了宋轻云一眼:“宋书记是不是不许我打牌呀,要不我就收了。”
入乡随俗,宋轻云也不想把事做得太过火,道:“打牌可以,但不能赌博,尤其是村干部坚决不能参与,抓到是要处理的。”
戴容咯咯一笑:“当村干部还这么麻烦呀,那尚鼎你干脆别去选了,不自由。”
几个婆婆阿姨也道:“对对对,咱们就别选尚鼎了,不然戴容就不陪我们打牌了。”
戴容又笑:“就算我家尚鼎当了村长也无所谓呀,他又不打牌,我打不打和他无关。”
“那我们就选尚鼎。”
戴容眼珠子一转,道:“刚才我是说笑的,尚鼎今天杀了一头羊,中午大家都在这里吃饭。”
“好好好,就吃尚鼎,这么大老板,不吃白不吃。”
戴容继续笑:“吃饱,吃好。”又吩咐一个施工员:“小王,让师傅做好吃点,味道重点,咱们龚家、陈家人都喜欢辣。”
她今天穿得朴素,和红石村的婆婆大娘们也能说到一块儿,再没有上次那种高高在上,看谁都是乡下人的傲气。
也不知道这种改变究竟是什么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