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老顾客的支持下,业务一直稳定在了四百到六百之间浮动,但翻身的希望却从渺茫到灭亡了。
转眼进入了十二月,小吃街上的人渐渐减少,营业额开始一天天下降,房冬这里连卖四百块钱都觉得困难了。
王大猛已经把台阶上的串串摊子彻底收回了他租下的饭店中,不知从哪儿学了一手山西刀削面,招牌也改了,大猛刀削面,没忘了在前面加上几个字:正宗大同风味。
听有的顾客说,很难吃。
好好的一个传统美味就被这些头上打着正宗旗号的杂牌军们毁了。
宋俊生和侯勇志这翁婿俩不断挑起的各种价格战终于在一次次寒流袭来的配合下,打垮了所有在台阶上卖串串的,也包括房冬。
无利可图,房冬准备撤摊了。
三轮车上满载着失落和不甘心。
在自己的告别表演日里,只卖了二百多块钱。
包括房冬在内,台阶上的摊主大多都是被租金打垮的,让房冬没想到的是,自己在这条街上赢来了一片骂声。
很多租台阶的人都在背后骂房冬,就是在他的带领下,出现了几十家台阶上的摊主,这几十人中几乎没人挣到钱。
台阶下的人也在背后骂房冬,正是因为台阶的兴起与火爆,让原本小吃街的那些推车户们日渐冷清,苦苦度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然是房冬。
宋俊生和侯勇志也有人骂,但远不及房冬的呼声高。
连自己到这条街来的第一个朋友臭豆腐白玉堂也来说房冬:“就是你小子瞎折腾,把大伙都害了啊。”
白玉堂告诉房冬,连他的业务也受到了影响。
任何事物都有阴阳两面,有骂的,自然就应该有夸的。
台阶后面这些原本半死不活的饭店主们,每人每天突然增加了二百到三百的纯利润,他们最应该感谢房冬。
可他们也没一个说房冬好的,也许还在背后骂房冬、骂这些租台阶的人傻,不会做生意。
听河东路老刘老婆传来的消息,由房冬带头搞起的这场近乎轰轰烈烈的台阶大战,受益最大的还是宋俊生,当然也包括侯勇志。
刘嫂说,据不完全统计,在房冬租他们家台阶前,老宋的盖饭和大碗面加起来一天也只是四五百块的流水。
可到了后来,他家的老品种加上串串,每天的营业额稳稳在地保持在两千以上,还有一天卖出过三千的最高纪录。
每每听到这些消息,连一向乐观的胖子都变得脸色铁青。
在最后这十多天里,两个人的脸色青了白,白了又青。
台阶上的人陆陆续续全撤了,台阶下面推车营业的老摊主们却仍在寒风中顽强地坚持着。
离开艺校小吃街的时候,房冬有太多的遗憾,但最大的遗憾并不是自己没挣到钱,而是自己临走时连个新店位置都没能给几个月来辛辛苦苦维持下来的老顾客留下。
三轮车走到艺校东南角的十字路口旁停了下来,这里是房冬开始的地方。
他望了一眼北面仍望不到头的小吃车队,问胖子:“你说,我是不是对于这帮人来说,有罪?”
胖子没回答。
房冬转身看了看,他眼里居然含着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