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暮雪听后一怔,不知为何妇人会知道她的身份,妇人没等王暮雪回答便自顾自苦笑道,“我儿子这职业,对不住你了……他前几年过年时,还给我发了条信息,说明年这个时候要带个姑娘回来给我看,叫小雪,这姑娘……就是你吧?”
赵志勇离开时,忍不住泪眼汪汪地回头看了姜瑜期的墓碑一眼,内心默默说道,“对不起了兄弟,这里我怕是跟警局楼下那家陕北面馆一样……不会再来了。”
也就是那天,王暮雪终于打开了自她与姜瑜期分手之后,就从未打开过的属于姜瑜期的朋友圈。
全体警员集体脱下警帽,朝墓碑弯腰与敬礼。
后来,王暮雪收下了赵志勇给的那张卡,她将原先姜瑜期还她的所有钱一起存进了卡里,带着卡去了桂市,那个她进入投资银行后第一个项目所在的城市,也是她第一次遇见姜瑜期的地方。
相比于现在的赵志勇和先前的蒋一帆,王暮雪的状态更镇定,至少在外人看来, 她非常平静, 每天做着自己该做的工作,就连生孩子时,她也没哭,痛了17个小时还坚决不让医生打无痛分娩针。
众人的脚下铺的是红色的地毯,而镜头的另一边,赵志勇与全体青阳市局经侦支队站在姜瑜期的烈士墓碑前,献上了白色的环。
王暮雪看着那张卡完全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骤然泪如泉涌,有些踉跄地跑出病房,行李依然放在原地,于是赵志勇明白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王暮雪跟蒋一帆说:“我就想看看,传说中的人类极限十级痛,会不会真要了我的命。”
那一天,王暮雪又一次红了双眼。
朋友圈只有一句话,一年前发的,这句话是:如果来生,你还是你,而我不再是我,该多好。
王暮雪从没想过,姜瑜期会用这种方式还她钱,或者说,她没想到姜瑜期会这么在意是否对她还有所相欠。
妇人的眼神变成一种试探,只不过这是以确信为基础的象征性试探。
“阿姨您好,我是姜瑜期的朋友,这是他让我保管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我对小七一直比较冷淡,因为我其实……”妇人说到这里咬了咬嘴唇,“年轻时他爸一直追求我,但我没同意,因为我心里有人,那个人当时在城里读大学,我们靠写信联系,一个月一封……他爸有次喝醉了,失了分寸,才意外有了小七……阿姨是小地方的人,怕别人说闲话,迫不得已嫁了他爸,之后我就用我的方式折磨他爸,包括逼他爸放弃教育事业下海经商,当然,对于小七,我也是有所亏欠的……所以小七自然也就跟他爸爸最亲,他爸走了对他打击很大,因为他觉得他没家了,其实我不说他也能感觉到,我作为母亲,一直都是这个家的旁观者,甚至他爸走的那天,我依然是一个旁观者……”
王暮雪坐在离开桂市的高铁上,望着窗外迅速闪过的绿水青山,才真正发自内心地爱上了这片土地,爱上这片土地带给她的背后故事。
姜瑜期,看似来自与王暮雪完全不重合的世界,但自王暮雪认识他的那天起,他就用自己的方式陪王暮雪走完她一直奋力前进的那条路。
如今这条路上依旧挂着姜瑜期留下的七色彩虹,尽管这道彩虹,是从绝望中诞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