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他就是混蛋

对于意识与现实隔绝的人而言，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姜瑜期的梦境杂乱无章。

有时他梦见自己瘫坐在山涧的泥潭里，那是他外祖父母现在还在居住的山，郁郁葱葱，鸟语香。

有时他梦见自己被困在潮湿阴冷的岩洞中，他没日没夜地走, 但始终找不到出口，最后他只能绝望地大叫，然而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回音，再无其他。

更多时候，他梦见的是山石陡峭的悬崖。

姜瑜期熟悉那里，熟悉从山脚爬到山顶的路, 他记得两旁的灌木是在他走到第几步时逐渐稀疏的，他记得悬崖边上有几块灰得发白的岩石, 他甚至还可以在脑中复刻出岩石表面的纹路。

因为那座悬崖正是最初的他, 打算把王暮雪抛下去的地方。

只不过，在他现在的梦中，跌下去的是他自己。

自由落体的感觉让姜瑜期背后阵阵发凉，他的心悬在了半空，连呼吸都无法顺畅，在那一刻，他恨不得身体可以马上着地，让后脑剧烈的疼痛结束一切。

“不是常规的药，是化疗。”王暮雪道。

王暮雪微微握紧了拳头，“你们拘留所吃的都是什么？”

说罢，她就上前死命摇起了姜瑜期的身体，“混蛋！给我起来！起来！”

只不过，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手无意中抓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布，衣服上的那种布料，随即他的指尖指背同时触碰到了另一个人温热的皮肤，姜瑜期感觉那是手，是要救他的人的手。

(肠胃科前台）

柴胡在前台一脚撑着身子，一脚不停踢踩着地面，百无聊赖，就因为这个叫赵志勇的警队男人说要与王暮雪私聊。

“姜瑜期的治疗费用，我能不能现在交？”王暮雪跑进医生办公室后，朝那位五十多岁的廖医生急切地问道。

“都晚期了还不适合化疗，那什么时候才适合？！”王暮雪放大了音量。

“姓名和卡号没有输错的问题，是系统默认的……对对，麻烦您帮我查查，45万，对方户名姜瑜期，我的转账时间就是刚才。”

此时旁边的护士有些看不下去，开口道：“我们主任说的没错，姜瑜期现在状况太差了，各项数据都不达标，胃还在发炎，烧也没退，需要恢复后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做，如果现在硬给他化疗，他第一期都扛不住，你难道不希望他醒过来了？”

医生也习惯了，她喝了口茶，看着王暮雪执着的样子，语重心长道：“化疗不是说用就用的，要根据病人的健康情况制定特殊的方案，药剂用量和时间都有讲究，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化疗。”

此时他们二人正在离柴胡三十米开外的走廊尽头严肃交谈着。

“啊？！”王暮雪觉得自己听错了，甩开姜瑜期的手，一扶腰从病床边站了起来，“销户了？你是说他这张卡注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