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突来的噩耗

第二天一早，蒋一帆与何苇平一起在楼下吃着早餐，桌上那笼港式水晶虾饺似乎蒸过了头，让蒋一帆没什么胃口。

“爸呢？”蒋一帆朝何苇平问。

何苇平两手端起一杯普洱茶，小啜了一口，神色平静道：“大概在睡觉吧。”

蒋一帆知道母亲与父亲其实两三年前就分房睡了, 也没多问，他轻轻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了口，“妈，我把我车库里的车都卖了，青阳的还有这里的，再加上青阳那幢房子, 应该也有两个亿。”

何苇平脸僵住了，她看着蒋一帆十分认真的神情, 眉毛动了动，“你想帮那些工人？你以为这样能救他们么？”

“至少可以拖一年不是么？说不定一年后我们特种钢已经做上去了……”

“你爸傻你也傻啊？！”何苇平砰地一声将茶杯敲在桌上，乳白色的桌布立刻被溅了几滴棕色茶渍，“一年你觉得可能么？可能么？！”

母亲的反问让蒋一帆微微低下了头，没底气接话。

“帆仔，不是你爸铁石心肠，如果他真没慈悲心，那些工人去年就该辞退了！你以为你爸就只抵押了公司的不动产么？咱老家的那些房产，他能卖的都卖了，就连现在这栋房子也抵押出去了，不然你以为公司怎么撑到现在的？你爸真是没办法了啊！”

蒋一帆听后，面色由沉静变为震惊，而何苇平只是轻哼一句，“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而这帮人就是个无底洞，你就算把你拥有的，连同你自己整个人都卖掉，也填不完！”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良好知识分子，蒋一帆没有任何理由朝医务工作者动怒，但当时的他做不到冷静。

他只记得医生告诉了所有人父亲的死亡原因：心肌供血严重不足，导致心肌缺血缺氧造成的猝死。

蒋首义先生的去世，会对公司各项业务的开展产生不利影响。

蒋首义很安静地侧躺在床上，身穿银灰色的丝绸睡衣，还盖着白色蚕丝被，像睡着了一样，但奈何蒋一帆怎么叫，他就是醒不过来。

随后就是何苇平推开蒋一帆，哭喊着猛摇蒋首义的身体，而蒋一帆则是定定地站在母亲身后，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家仆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看着这一切，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蒋首义先生作为公司的创始人，从公司创立以来为公司的经营和发展不懈努力、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奠定了公司长期、稳定、独立的运转能力，打造出了卓越稳定的核心团队。

本公司及董事会全体成员保证公告内容的真实、准确和完整，没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并对其内容的真实性、准确性和完整性承担个别及连带法律责任。

最后，专家团给出的结论是一致的，蒋首义的的确确是死于心肌供血不足与心肌缺血缺氧。

他忘了母亲大骂父亲的那些话，忘了父亲床头柜前不断响起的手机铃声，忘了最后父亲的尸体是如何被送去医院和火葬场的……

“出事了出事了！夫人！”家仆的声音从楼上的长廊传来，“老爷！老爷好像没气了！”

何苇平的话让蒋一帆瞳孔微缩，他放在桌下的手，十指紧紧地扣在了一起，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加速流动，往指尖冲去。

他最后还是冲上前揪住了主治医师的衣领，甚至请来了几个专业的法医，让他们重新鉴定死因；蒋一帆要求院方出详细具体的鉴定报告，报告中必须有十分充足的证据支持心梗猝死这个结论。

医生们让蒋一帆冷静，但之后他们没再多说一句。

因为他从母亲的嘴里听到的父亲，似乎还是那个他小时候深深崇拜的父亲。

“可我昨晚亲眼看着我爸睡觉的，难道睡觉也会造成心梗么？!”蒋一帆放大了音量，他绷不住了，此时他眼前这帮身穿白大褂的人仿佛不再是医生，而是一群完全不懂医学的杀人犯。

父亲，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

周围的杂音在这一刹那戛然而止，只有四目相对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