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爸!”蒋一帆这回没等蒋首义说完,就直接打断道,“普通钢材目前只是产能过剩,但不代表国家不需要,现在无论是建高楼还是修高铁,哪样不需要钢?如果轻易就全部清盘,将来等行业缓过来,我们重新扩张会更多的钱!”
蒋一帆抿了抿嘴,父亲的背影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是以前父亲教会自己的,父亲曾经告诉他,如果想把企业做大,这五个字缺一不可。
“所以我没说全部清,我说先卖几条看看形势!”
他说到这里食指扣起敲了敲桌面,“下周开始,我们主攻特种钢材,目前优质工业用钢、汽车钢和轴承钢都是赚钱的,得扩大生产,其他钢种一律停产。”
看着蒋一帆听后居然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蒋首义气得青筋直冒,“你现在站在道德至高点觉得自己特正义是吧?!老爸告诉你,如果现在不牺牲这3600人,信不信,明年你会看到剩下的7000多人跟咱们所有人一起陪葬!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你疯了爸?”蒋一帆瞪大了眼睛。
蒋首义轻哼了一句,“我清醒得很!全公司都疯了我也得是最清醒的那个!”
“你是不是觉得你师兄王潮说的特别对、特别宏大、特别诱人?而你老爸我就跟个铁老头似的冥顽不灵?”
蒋首义在说最后“卖了”两个字时,语气特别轻,携带着一种对于愤恨的克制。
蒋一帆听后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可是爸,咱们特种钢材占比太小了,现有的这些特种钢生产线利润就算全部加起来,也不足以支持整个集团的开支。”
蒋一帆不明白,究竟是世界变了,还是父亲变了?
蒋一帆的眼前此时浮现出梁姐灰白的头发,耳边再次听到小罗轻轻的呜咽声,当然,还有周围那些陌生工人沧桑而凝重的面容。
蒋一帆闻言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可是爸,您这样公司是保住了,但那3600名工人就牺牲了,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在这里干了一辈子,勤恳努力,很多人除了工厂宿舍就没有房子住,难道要让他们露宿街头吗?”
“不愿意。”蒋一帆终于挤出了这句。
“可是……”蒋一帆欲言又止,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明亮通透的书房实则昏暗无比,让蒋一帆看不清父亲的脸。
“你说什么?!”蒋首义转过身难以置信。
“我说,如果新城集团是一个……”
“砰!”
蒋一帆话还没说完,落地窗边一个半人多高的瓷瓶就被蒋首义一把推倒在地,碎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