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上,鱼七除了胃疼得翻江倒海,还听到了很多人在自己身边说话,他们的声音有的很陌生,有的很熟悉。
柴胡现在无比痛恨自己为啥大半夜要接王暮雪电话,还无比相信真是杨秋平出了事,火急火燎地赶来医院,最后发现妹子没救上,救了个招人烦的人。
“我看行!”鱼七父亲捋了捋袖子,“要不爸爸明天帮你一起,我个子高,力气大,先上去将他按在地上,然后你再来砍可好?”
而那个鱼七熟悉的声音说得很连贯,它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别怕,马上就没事了,别怕……”
“爸爸,要不咱们不干了吧,我不要你被枪毙,我也不要离开家。”
究竟什么是选择?
鱼七红着脸抱起地上的一个玩具,背对着父亲没说话。
柴胡听后一脸黑线,他此时面对着王暮雪,坐在鱼七床边的另一侧。
全青阳其实还有另外两家医院有血袋,但每家都只有一袋,这两家医院彼此的距离都很远,而鱼七这边暂时又无法离开胃管,所以王暮雪一是安排那两家医院立即送血袋过来;二就是砸开她自己的脑袋,想起了柴胡。
这个场景鱼七一直记得,直到很多年后,他在警队中一次欢送会上将之分享给了他最敬重的一位老师,老师告诉他,你爸爸其实是在教你,什么是选择,什么是代价。
……
但现在柴胡看到王暮雪为鱼七神魂颠倒的样子,再想起曹平生对自己两年多来的苦心栽培,决定调整顺序,将鱼七升至第三名,阎王爷下降至第四名。
床上的鱼七面容枯槁,跟死了差不多,柴胡心想兄弟你要不就直接死了得了,省得碍眼。
“这些衣服和被子都是你需要的,咱们明天砍完人,警察叔叔就会把爸爸和你带走, 带到一个叫监狱的地方,然后爸爸就会被枪毙,而你就要在监狱中待很长一段时间,你会不断长高,穿爸爸的衣服正好!”
鱼七确实挤进了柴胡的这条投行之路上,最讨厌人榜单前五,原本第一王萌萌,第二胡延德,第三曹平生,第四就是鱼七。
“好!”鱼七大声道,“那爸爸要按好,我要砍很多很多次!”
心里咒骂到这里,柴胡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王暮雪道:“你尽力了就行了,接下来听天由命,哥反正告诉你,他不是什么好人。”
此话一出,王暮雪毫无亮光的眼睛骤然有神地瞪着柴胡。
柴胡注意到王暮雪左边小臂上有一条很清晰的血痕,忍不住问道:“你手怎么回事?”
什么是代价?
“不是说没转院前胃管不能拆么?!”
王暮雪记得柴胡来自少数民族自治区的一个小农村,确实不是汉族人,血型是rh阴性的概率很大,于是乎她让柴胡务必过来验一次血,以防万一,毕竟就连医生也不确定照鱼七目前的状况,新的两袋血够不够用……
清晰的画面,与耳边混沌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要不用激光或者微波试试!”
见儿子摇了摇头,他才将箱子和被子搬了回去。
鱼七回家将书包甩在客厅地上时,看到父亲身上正穿着一件土黄色夹克,那件夹克外皮都掉了不少;鱼七甚至还能看清父亲肩上被的淡红色纹路。
“那都是偶然!”王暮雪立刻反驳。
“呵呵,偶然?”柴胡冷笑一声,“我看他就是故意接近你,以前我以为他图你的钱,后来有一晚他趁你不在,居然问我你们家财务报表的事儿。”
“啊?”王暮雪直起了身子,带着满腹疑问盯着柴胡。
“明人不说暗话。”柴胡说着指了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鱼七,“我现在当着他的面告诉你,是他,说你们家财报有问题,暮雪你想想,他之前是经侦警察,经侦安插卧底的事儿你没听过么?你最好小心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