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么？弟弟算出一个数，您就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而我考上了大学，您主动跟邻里邻居提过半个字么？！”

胡桂英闻言停住了擦头发的动作，没有接话。

柴胡听后冷笑一声，一屁股坐在床上，“原来您也会疼我啊……以前我都觉得我不是您儿子，他才是您儿子！”

“傻孩子，妈怎么可能不爱你，你是妈的第一个孩子，你都不知道妈当时有多高兴，怀你的时候是大冬天，那年又最冷，妈每晚都是侧身双手捧着肚子睡觉的，妈还把好几件衣服盖在肚子上，就是怕你冷着……”

“柴胡你明不明白！我王暮雪欠他蒋一帆一条命！”王暮雪这句话，让柴胡久久不能忘怀。

柴胡说着一把将腿搭在床上，指着自己的膝盖道：“要不是因为这块胎记，我打死也认定自己是您捡来的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您看到了这块跟您差不多的胎记，才捡我来养。”

“是我毁了他啊……”胡桂英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她搂着柴胡的力度让柴胡都感觉喘不过气。

独自消化了好一会儿后，柴胡才起身缓缓道：“但现在我好一些了，手上也有点钱了，所以弟弟那边还需要多少，您说吧，只要我有，我都给。”

“说啊，还差多少！?”柴胡放大了音量。

“弟弟呢？不用照顾了？”当胡桂英洗完澡出来时，柴胡终于忍不住问道。

“真的不用了，你多吃点。”胡桂英最终还是挤出了这句话。

同样的人，同样的事，究竟是阻力还是推力，取决于我们对于自己生命的态度。

“对不起，这些年……以后不会了，妈以后会加倍补偿你的。”

可能因为经历过王暮雪和蒋一帆的事情，柴胡特别能理解母亲的感受。

面对此时儿子的样子，胡桂英不禁走过去将坐着的柴胡搂到自己怀里，边抽泣边道：“那是因为……因为那次是我在田里干活，风把他的被子吹走了……都是我，要不是我，他……”

柴胡摇了摇头，他其实要的很简单，就是一个答案罢了。

听到这句话，柴胡哭了，他双手将胡桂英紧紧搂着。

亏欠太多，会让人用肆无忌惮的方式来实现自我救赎。

“妈，我现在真的有钱了，弟弟以后的费用全部我来负责，没有好医生，没有好药，我们可以等，总会等到的。”

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头顶被滚烫的水滴打湿了，一滴、两滴、三滴……

最后的最后，柴胡才听到了胡桂英用恢复平静的语气，静静道：“他已经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