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懂,我都懂。”王暮雪将何苇平的手抓得更紧了,她确实能够理解这位母亲的痛苦,以何苇平的学历背景,她又何尝不希望儿子可以在医院接受科学的治疗,只不过之前失去整整一家人的经历,让年近五十的她已经濒临崩溃,不敢再试了。
鱼七知道柴胡的目的,如果蒋一帆的病因可以归咎于工业区和二手烟,那么柴胡周日的“无作为”就可以顺利洗清了,如此一来,王暮雪不会继续责怪他,且最关键的是,他不会得罪何苇平。
加护病房厚厚的玻璃墙外,站着目不转睛盯着蒋一帆的何苇平、王暮雪与柴胡。
于是王暮雪抿了抿嘴唇,正要跟何苇平说出实情,说都是因为蒋一帆帮自己答反馈熬夜,怎料柴胡突然道:“量变也会产生质变的阿姨,而且会不会是一帆哥前三周都待在东北,重工业区,污染重……”
柴胡一听“二手烟”这个词,立刻又提声道:“过去几个月一帆哥都跟曹总在一起,这二手烟是肯定要吸的!”
“小雪你不知道,阿姨之前……”何苇平此时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双亲和唯一的弟弟,又哽咽了起来,“我当时真希望帆仔的病能够移到我身上,我替他进医院,我替他冒险。”
“没什么。”鱼七看都懒得看柴胡一眼,转向王暮雪道:“小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晚点找你。”说着他就转身离开了。
“怎么会……”王暮雪赶忙双手握着何苇平的手,“阿姨您放心,一帆哥不会有事的,医生说了,观察两天就好了。”
“我儿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肺部感染?!”何苇平先是瞪着医生,而后目光扫向了在场的所有人,走廊里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尴尬。
这时的何苇平平复了不少,因为她看到蒋一帆的心率很稳定,而且护士刚才也告知大家蒋一帆的体温已经被控制在40度以下了。
“也就是说这个感染源是工业区污染物的可能性更大,一帆哥之前很少去东北,估计他的免疫系统……”
原来这就是呼吸机,就是这样的一台机器在维持着弟弟的生命……
“这个完全可能。”主治医师开了口,“重工业区粉尘颗粒较多,颗粒直径只要小于0.5微米,就能避开呼吸道的清除系统,从而达到肺部的呼吸性细支气管以及肺泡,而且有些颗粒,比如二氧化硅,进入肺泡后,即使是人体已经离开了那个环境,也会继续对肺部进行损伤。”
(一个小时后)
鱼七其实不讨厌柴胡,当灾难发生,寻找外因总是首选,尽管人们知道这么做无法获得赞赏与褒奖,但至少不会遭到批评和指责。
“小雪啊,有些话阿姨想跟你说说……”
“阿姨您说。”王暮雪赶忙道。
何苇平低眉抿了抿嘴唇,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阿姨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
何苇平说到这里,扭头望向了呼吸机上的蒋一帆,“我们一帆真的是很乖的孩子,但也很累。因为他成绩好,所以从小到大都被人压着,早些年,是我压着;到了初中高中,就是那些老师。我记得当年他们高中因为要持续争取那个全国百强中学的名额,要求一帆一定要拿两个国家级的竞赛奖。然后他整个高二都没能好好巩固高考的东西,被逼着学数学和物理的竞赛内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