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萌萌此时突然开了口，“之前作为贵公司法律顾问的我的前同事告诉我，你们还在北美和意大利都设立了研发中心。”

胡延德尽管对于下属不认真开会的态度有所不悦，但他也不能在客户面前发飙，于是乎他继续问道：“那你们北美那个子公司呢？也是做销售和采购零部件的是么？”

柴胡边用电脑记着笔记，边感叹这总裁杨修明又是一个挤牙膏的主儿，胡延德挤一点他就说一点，遇到这样的企业老板其实特别心累，等全部挤完最后投行人的力气也差不多用完了。

“制造？”王萌萌一脸疑惑。

她此时看着柴胡和王暮雪的眼神，凶煞与厌烦并存，憎恶与歧视并存，那眼神并不是律师看同行的眼神，也不是老师看学生的眼神，更不是领导看下属的眼神，而是中国人民看着某天皇参拜靖国神社的眼神。

杨修明这回学乖了，不等胡延德挤牙膏，直接该说的全说了。

听见坐在他旁边的王暮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柴胡立刻用左手掌试图遮住电脑屏幕，这“一笑一遮”的动作引来了在场领导们的目光，但这些目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跟日本木偶一样阴森的女律师王萌萌。

自己难道认识她么？曾经不经意间得罪过她么？

“那您说的这些文件，我需要看一下。”王萌萌十分正经地说道。

“王律师，这点你不用担心，我本身就是搞技术的。”杨修明拍了拍胸脯，“关于技术的权属问题，我比你们金融中介更敏感，研发中心那些人，都是我们高薪从国外的研究所挖来的，我们跟他们有正式的劳动合同，入职前也做了很严格的简历筛查，避免我们招聘的人与他们以前的公司出现同业禁止的情形。”

柴胡注意到这位律师跟蒋一帆一样，企业高层说什么都是听听罢了，归根结底还是要证明性文件。

然而杨修明果然展现出了一个工业企业创始人应该有的学识。

“那现在这家意大利公司，一共多少人？你们上次给我们的人员名册，我看只有5个人。”

“明白。”王萌萌干脆一句，因为这比喻确实够直观了。

柴胡不明白，在这位叫王萌萌的女律师的眼神中，为何会因自己和王暮雪的一个小动作，透露出本不该有的民族仇恨感，这种恨意仿佛是她已经憋了很久，此时终于逮到机会迸发出来一样。

“目前而言，很不幸，是的。”杨修明无奈一句，端起茶杯抿了两口而后继续道，“你们看看国外工业化开始时间与我国工业化开始时间就知道了，都说我国是世界工厂，但这个名声得来主要依靠的是生产体量，非常多顶尖的技术依旧掌握在外国人手里。工业水平大体都是相通的，如果包装生产线你们没什么直观概念，那么就想想汽车吧，你们比较下中国的汽车跟德国、意大利的汽车，在技术水平上有什么差别，就能很直观地明白我的意思了。”

王暮雪将这个问题顺势抛给了杨修明，她问出这个问题时没有任何目的，也没有故意为难杨修明的意思，仅仅就冲这位总裁刚才说的那句“工业是相通的”。

3、不断改进的生产要素。

2、有很强的科技实力；

“制造样机……”大卫憨憨地回答，“就是先造个雏形，然后送回国内完成内测和后续完善工作。”

王萌萌右手不停地转着她那只黑色专用钢笔，同时道：“你们从欧美引进技术，是通过什么方式引进的？引进的过程中，潜在的技术纠纷你们都排除了么？”

业内有一句话说的很到位：“没有文件，就没有发生。”

杨修明连连点头，“不错，他们参加海外的很多展会，帮忙开拓市场，也会负责部分配件的采购，还有就是我们在北美这家公司里设立了一个维修部，可以负责北美片区的安装调试，以及售后服务，这家公司目前有38个人。”

一个汽车一般有两三万个零件，全世界汽车的产量，现在接近1亿辆，保有量超过了10亿辆，而汽车产业对技术的要求也非常高。

针对技术和改善生产要素，我国的汽车产业并没有借鉴航天和高铁产业，实行自主研发，而是直接走了技术引进的道路。换句话说，这条路并没有“先做强，再做大”，而是“先做大，再做强”。

“有人认为中国汽车制造原本就不应该走技术引进的道路，应该走自力更生的道路。”杨修明说到这里摇头笑道，“其实汽车制造引进成本占汽车总成本不到2%。想要开发一个产品，开发成本至少要占总成本的3%到5%，如果是按企业初期，产值比较小的情况下，开发成本所占比例还要高于3%到5%，所以肯定是引进省钱，开发贵。”

“那么杨总您认为引进技术这条路没有错对吧？”王暮雪道。

“在技术落后的条件下，如果有可以引进技术发展的机遇，就应该引进技术来发展。等到了发展的后期，有了市场有了钱，再搞自主研发、自主创新。我们国家现在具备足够的条件，而且我听说咱们已经建成了上百亿规模的汽车研发中心，那些大公司每年都投大笔大笔的资金到研发上，就跟我们公司目前一样，我们有条件、有钱也有设备，所以我们目前主要搞的也是自主开发，至于国外那两个研发中心，不过是一种辅助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