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经理,产量与销量的匹配表,得让销售部的同事配合来弄,他们现在都在外面跑业务呢,这周应该弄不出来。”
“自己都养不活,怎么能坑人家姑娘,我工资都得寄给我妈。”柴胡道。
“你们大城市的人不知道,我老家那边你这个岁数的,一个月三四千工资,甚至一万工资都不租房子跟父母住,或者住父母买来的房子,在父母家吃饭,啃老那是啃得心安理得。”
柴胡正说到这里,听见身旁的王暮雪突然开了口,“我小时候第一次坐飞机,当飞机从地平线起飞之后,我看到那些大大的房子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小到跟我的玩具积木一样,当然,还有那些像蚂蚁一样的豪车。”
“小柴你这想法好啊,现在多少年轻人,自己没养活,但婚都结了,孩子也生了,有的还生不只一个,拖家带口地啃老。”
“三四千一个月确实得啃……”
王暮雪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微笑着看着她左边的两个男人道:“所以如果我们将目光拉高,再拉高,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俯瞰这个世界,那些我们认为很值钱的东西,不过就是玩具罢了。我已经研究生毕业了,生命其实就剩九千多天,所以我必须要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以后赚了钱,用钱买最值得的东西。”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定以后我赚了钱,绝不用来买房或者买车。”王暮雪继续道,“假如我能活到人均寿命八十岁,不过也就是两万九千多天,前面十年和后面十年基本干不了啥事,其实就只剩下两万一千多天,一天二十四小时,按平均每天睡八小时来算,那么就还有33.33%的时间我都在睡觉,所以其实我能够利用的时间,就是一万四千六百多天。”
下车抵达公司的一路上,柴胡都在思考王暮雪所说的话。
柴胡对于大卫没再问他专业问题而内心长舒一口气,但与此同时,他也有些小失望,心里猜测大卫已经试探出自己究竟有几两重,估计昨天就把自己的工作年限从五年砍到了一年。
王暮雪说到这里停住了,她的眼神始终望着窗外,让柴胡和大卫搞不清楚她究竟是跟谁说话。
“柴经理,原材料的市场价,我们其实也就是跟专门的几个供应商私下谈,至于他们给别人的价格是多少我们也不知道,您这个市场价我们也不能乱给一个数……”
“柴经理,这个应付票据统计表我应该怎么做?表格应该有什么抬头?你们能不能到我们财务部自己翻票据自己统计?我们员工都很忙……”
“叫得到,只要我们像一帆哥那样,每次直接加钱60块……”柴胡笑道。
“大卫说了,过去四十分钟是正常的,他家住得更远,起得比我们还早。”王暮雪边说边朝大巴车司机招手,深怕他开过来的时候没认出人。
不缺,就没有渴望,就不会被这些她不渴望的东西所左右。
“柴经理,你们昨天给的这个目录上有税收处罚决定书,我们公司没有税收处罚啊……”
“柴经理,您这个委托代理合同,还有重大投资合同,是要清单还是要复印件啊?”
“有女朋友了没啊小柴?”大卫在车上八卦地问道,因为很显然,大巴车上摇摇晃晃,一看手机就头晕,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打发四五十分钟的无聊时光。
“你那是青阳,我老家那边现在房子也不是很贵,那些人还不是照样一堆啃老族?”
跟风,是动物的本性,而人类就算再聪明,也不过是动物的一种罢了。
“我觉得企业挺现实的,一帆哥和胡保代来的那两天,我们就有专车接,今天没他们了,来接我们的就变成了跟员工一样的大巴车。”柴胡自嘲道。
王暮雪闻言心里长叹,大卫说这些,就是在不停地试探柴胡的经济水平。
柴胡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那个羞愧的数字又涌上了心头:1492元。
柴胡上车后很自然地寻找大卫的身影,果不其然,大卫给柴胡和王暮雪留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大卫和柴胡听后神情都僵住了,他们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是静止的,因为王暮雪的这个理论,完全打破了他们以及周遭人的固有观念。
王暮雪一边安静地在梳理着为数不多的已经收上来的材料,一边不停偷瞄焦头烂额的柴胡,他对那些进进出出的法氏集团员工说的最多的几句话就是:
“啊?这个我晚点告诉您。”
“我现在有点事,等下我去找您。”
“稍等一下,我查查……”
“呵呵呵呵,我查查……查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