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暗刺
皋都。
有些日子没出城了,武连宜只留着胭脂的手札,想着等事一了,便过去瞧瞧她。可是没有办法,最近是不可能了。和严承轩他们在宫里确实是有些被动,外边的消息异常滞后,根本不知道六大城的现状如何。
温容希看起来很不着急,严承轩学着温容希的样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可是武连宜却很焦虑。六大城的人他不是没有打过交道,他们所能做到的事情远比现在更加残忍多变,怕就怕,他们会沉不住气攻进来,要真是这样的话,可就没有其他法子了……
贺熙尧许久没有露面,他被李成如弄怕了,所以不肯再相信任何人。还是家里人与他说了这些事情,叫他不要一直躲下去,很多时候并不是躲开就能解决的。贺熙尧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只是不想再被人当成刀使,毕竟被当成借口的感觉并不好受。
潘文磊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陛下在此他们都敢这样做,六大城,哼,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留下他们。”
“就算不留,也会有很多很多的变故。这些年果真没有太平过,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大虞真的要交代在这些人手里吗?”王济同皱紧了眉,“我们待在宫内,束手束脚的,该如何是好啊?”
武连宜默默叹了口气,坐在那里听他们说话。良久,温容希才说:“六大城的人不敢进皇宫,是因为他们也怕,怕我们给他们玩计谋,但是他们更怕的,应当就是南卿那边了吧。”
即便是消息闭塞,他们还是知道了卓染那边的情况。有了厉埏川,卓染有了右移之势,若是他们来了皋都,六大城又和皇宫在拼,到时候可就不一定赢了。毕竟,皇宫里的人的心思,六大城的人还没有完全摸透。
所以现在,他们算是暂时安全了。可是贺熙尧有些迷惑,这样的做法,不就是在为卓染铺路吗。既然六大城是大家共同的敌人,那么现在就可以只将目标放到六大城身上,其余的事情都可以不用管。贺熙尧顿了顿,问道:“南卿……若是南卿真的来了皋都,当六大城的人被制服,我们应该怎么做?”
王济同皱紧眉:“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承平帝在此,你岂敢说出这样的话?”
严承轩从一开始便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坐在那里,盯着温容希发间的簪子看。听到承平帝他便回了神,问了句怎么。
贺熙尧垂首:“陛下息怒,臣……不是故意的。”
“无妨,你们继续说。”严承轩靠在藤椅上,微微仰起头。
温容希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现在皇城内也就我们几个人了,所以有所动摇我可以理解,只是……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是怎么样想的。”
所有人一惊。这怎么敢说,虽然现在是同在一条船上,但是来日方长,万一有哪一天旧事重提,免不了要为今日之言付出代价的,毕竟,上头的话不能全当真。
温容希自然明白,他说:“陛下现在神思晃荡,怕是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几位但说无妨。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就是。”
武连宜说:“温公子不必如此。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便直说了。南卿和承平帝,总归是要选择一个最合适的人,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先解决掉六大城和其余地方的杂事。现在说南卿的事情,我觉得,有些为时尚早了。”
潘文磊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六大城还是最重要的,若是南卿要来皋都,肯定是要一起先解决六大城。到时候有共同的目标,合作起来也不是那么麻烦。至于后续如何,还不如寄希望于处理好其他事情上来。”
王济同却摇了摇头,说:“不不不,不该是这样的。等到解决完六大城的人,再去想南卿的事就有些太晚了,南卿肯定早就部署好了,我们若是不提前想好应对之策,到时候会更加被动,被南卿牵着鼻子走啊。”
武连宜说:“南卿……南卿也没有表现出要夺皇位啊。只是现在局势不明显……况且天师和付思思他们已经出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投奔南卿了,若是如此,我们便还有讲和的可能,毕竟有天师在。”
“胡扯。”王济同说,“天师跟那个南卿就是一伙儿的。之前南卿在皋都的时候不就和付思思还有那个柳玉霖关系很好吗,现在他们肯定在一起谋划着什么,目的绝对不单纯。”
“这也只是你的猜想而已。”武连宜喝了口茶。
“管他猜不猜想,反正我就是这个态度,现在就想想怎么应付南卿。”
温容希轻声说:“没有人会希望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换成谁都不会愿意的。不过这些事情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难,走一步看一步。”
贺熙尧抬眸:“温公子的意思,是现在不需要考虑南卿那边吗?”
温容希颔首:“是。因为没有必要。南卿在永州,或是在皋都,其实结果都差不多,我们想要的也都差不多。动乱之时看得太多反而不妙,不如瞧一瞧眼前来得实在。”
潘文磊点了点头,说:“温公子可是有想法?”
“六大城不敢进来,也不敢出去,这样耗着虽然很有效,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要在这里消耗掉六大城的人,只能让他们先动手。”
温容希思索良久说道。
“沉不住气,就会漏洞百出。”
***
这些天初云让周聿一直带着,付思思要照顾天无若,吴松则是三个院子来回跑。从沐恒走得那天开始,卓染就一直高烧不退,夜里厉埏川都没敢放松,握着卓染的手就没有放开过。
沐恒是说过卓染的情况很糟糕,但是厉埏川没有想过竟然会这样。药喂不进去,就算是勉强喝下去一些没一会儿就会吐出来。厉埏川叫卓染名字也没用,虽然她身上很热,但是面上看起来毫无血色,尽是惨白。
周聿着人去请了好多大夫回来,希望在沐恒回来之前先将这热给退下去,但是来来回回的,都没有法子能治。周聿深深叹了口气,望着卓染的院子,还是没有踏进去半步。
吴松在厨房催着人熬药,总有一副是有用的,熬好了就赶忙给厉埏川送过去。最后实在没法,药炉就搬到了卓染院内,在廊下起了药炉,就没有歇下来过。
卓染神志不清时厉埏川会叫她名字,卓染应当是听见了,不过回应不了,一侧首就会落下泪来。厉埏川蹭着她鬓角,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敢离开片刻,就这样也没见卓染的情况有好转。
那天夜里,卓染醒了一阵。厉埏川撑不住疲累抱着卓染靠在软枕上眯了一会儿,卓染没敢有大动作,只是抽出手指,将厉埏川的手轻轻握住。厉埏川精神一直紧绷着,只要卓染稍微一动他就彻底醒来了。
“瑕丘?”厉埏川立刻抱紧了卓染,“怎么了?”
卓染靠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哑声说:“你抱得太紧了。”
厉埏川探向她额头,那温度消下去一些,厉埏川算是松了口气。他缓了片刻,说:“那要躺下来吗?我躺下来抱着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