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思思说:“你从主簿一跃成了司业,其他声音肯定很多的,瑕丘,有很多人羡慕你一步登天,也同样有很多人想将你踩回去,这种时候你更要小心谨慎,莫要让他人钻了空子。”
卓染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四人围坐在小案几旁,周聿近来又学了不少菜,满桌飘香,韩从忠连酒都顾不上喝,几筷子下去,已经忘了酒这回事情。
“来,思思,染儿,尝尝这鱼,可新鲜了!”周聿夹着菜,说:“你看你们俩整日里也忙,瘦了这么多,多吃点。”
付思思给卓染挑着胡萝卜,说:“先生和太傅也多吃点。”
韩从忠想了想,他捡起了袍子窝在怀里,说:“瑕丘,我让你找的人可找到了?”
卓染点点头,说:“师父,常祎柯确实在禁军里头,不过他现在有个新的名字,叫常胤郁。”
“常胤郁?”韩从忠仔细念叨着这个名字,随即朗声大笑,说:“这小子倒是会给自己找名字。”
周聿也笑了笑,说:“随你。”
“戚里生昌胤。”
“我心何怫郁?”〔1〕
韩从忠又说:“厉埏川管着他,怕是你也见不着,找个机会再与他会面吧。”
卓染点了点头。
周聿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扔了筷子赶忙跑进了屋,韩从忠笑了笑,说:“他给你们俩备了礼物。”
周聿从房里拿出了两把剑,他兴冲冲地跑到桌前,说:“这可早了,我去外头买菜正好碰见了之前认识的一个铸剑师,是我的朋友,他要启程去南疆,临行前说要给我打两柄剑,我一瞧正好,就随口应了,没想到前些日子他就把这东西送过来了。”
付思思瞧了瞧,说:“好剑!”
周聿努着嘴,说:“那可不。我这朋友当时可是最厉害的铸剑师。”
他将比较长的剑给了付思思,说:“平日在诏狱里头,这剑不仅能防身还能震慑人,往后你带着它,用顺手了就好。”
这剑削铁如泥,付思思的剑身上爬了云纹,剑锋处锐利光滑,剑鞘上镶着两颗黑色的宝石,呈对称状,剑柄稍长,也是云纹作伴。
付思思爱不释手,她俯首说:“多谢先生。”
卓染的剑稍短些,不过小巧玲珑,剑鞘上白玉石装饰,剑身中央拖出长长的一道幽蓝色痕迹,剑尾回勾,剑柄握起来很是舒服,卓染笑了笑,说:“我剑法没练熟悉,怕是要糟蹋这把好剑了。”
韩从忠说:“你身子骨本就不能动武,这剑给你解解馋,闲时玩两把总是好的。”
周聿点点头,说:“染儿要顾好身子,你师父交给你的剑法虽说用来防身确实掉价,但平日里也可以练一练,强身健体总归有用。”
卓染握着剑点了点头。
周聿歪着头,说:“思思,你打算给这剑取什么名字啊?”
付思思皱眉想了想,无奈地说:“和瑕丘的一起取吧,我实在想不出来。”
卓染将剑抱在怀里,吃着鱼,说:“我要师父给我取。”
韩从忠想了想,把剑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说:“这得叫我思考思考,你们下次来时,我再告诉你们。现在先吃饭!”
周聿往韩从忠盘子里塞了一块鱼,带着嘲笑地意味说:“多吃点,瞧你这上了年纪,什么都想不出来了吧。”
韩从忠瞪着眼,把鱼吃了,说:“就你话多。”
卓染看了看前几日和韩从忠一起种的葡萄,那土面上湿润,应是浇过水的。卓染歪着头,好像看到了葡萄芽从土里窜了出来,爬着架子攀到了最高层,疯狂往上窜。
“丫头,看什么呢。”韩从忠说:“时间还早,过几日才能出芽,别着急。”
卓染看着韩从忠点了点头。
月挂中天,满城嘈杂声尽归于平静,月白铺洒,零零落落,卓染坐在葡萄棚前,看着那新芽踩着稀碎的月光,仰头使力,破土而出。
〔1〕《岁夜安乐公主满月侍宴应制》杜审言——戚里生昌胤,天杯宴重臣。画楼初满月,香殿早迎春。睿作尧君宝,孙谋梁国珍。明朝元会日,万寿乐章陈。
《苦寒行》魏晋·曹操——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担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