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笑着:“这回让他吃了苦头,染儿做得好。”
付思思要回诏狱,被卓染叫住:“付姐姐,这个。”
付思思接过腰牌,眨了眨眼:“总督的腰牌。”
卓染说:“这腰牌重要吗?”
付思思摇头:“不重要,没了再补一个便是了。”
“今夜之事,他不会说出去的。”周聿说,“思思,放心还给他吧。”
付思思点头。
韩从忠回味了酒的甘醇,看着卓染:“丫头,你是不是还有事情啊?”
卓染伸出手,掌心躺了一个玉指环,她说:“刚刚我抓到了这个东西,看起来质地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周聿笑着:“小丫头片子,我看看。”
那玉指环透过烛火反着光,内外圈有些磨损,但玉的质地很好,中间没有任何瑕疵,周聿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这……”
韩从忠接过玉指环,将它放在火苗上,隐隐约约看到了在指环里蛰伏的小狼,是一个影子,却栩栩如生。
“这是尚洛秋的东西。”
韩从忠说:“丫头,这是厉埏川的吗?”
卓染点了点头。
周聿朗声笑道:“那混蛋是尚洛秋的儿子啊!”
韩从忠将指环给了卓染,叹了口气:“尚洛秋说过此生不娶,哪来的儿子?看样子,是他徒儿吧。”
卓染将指环收起来,问道:“尚洛秋,是当年的五绝之一吗?”
韩从忠说:“是。当年一别,而后杳无信讯,我还以为这厮都没了,结果他还有了个徒弟,他徒弟还是那样的混球,真是世风日下!”
周聿说:“把指环收好了,寻个时机给人家还回去吧。”
卓染摩挲着指环,又瞅见手腕的淤青,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不还。
***
厉埏川蒙着被子闷头就睡下了,赌气似的谁也不见,萧启靖和齐渡在外间等着他醒过来。
齐渡昨夜找着他的时候,他躺在雪地里,脖子和手臂上都是血,面色苍白且森然,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齐渡赶忙带人回来了。
萧启靖将厉君漪带过来的信封搁在桌上,整理好,说:“齐渡,阿埏在这里,我很不放心。”
齐渡说:“二公子的性子急,在很多事情上,不免要吃些苦头的。”
萧启靖说:“你可见他的腰牌了?”
“没注意,好像真没在。”齐渡翻了翻他昨夜换的衣服,说:“不会丢了吧。”
萧启靖坐下,无奈摇摇头:“或许丢在昨儿个的巷子里了,差人去找找。”
齐渡找了一圈回来,没找着,却见萧启靖坐在那里出了神。
“主子……”
萧启靖“嗯”了一声,看他手里空空就知道没找到,他也没问。
齐渡说:“主子,百官宴结束了,您该收拾行囊了。二公子他…走不了。”
“可是,阿埏是为了北骊才甘愿留在皋都。”萧启靖叹了口气,说,“当年岳父身死,阿埏受的打击很大,他一直把古羌十部当做征服的对象,他誓死要为岳父报仇。
“我看着他一个人在草原上疾驰,他的模样像极了战场上的岳父,我甚至有时分不清他们,明明岳父是草原上的雄鹰,可我觉得阿埏是比雄鹰还要残暴的困兽,他在北骊的草原上挣扎。我记得岳父走后的第一年,他悄悄带人潜进了古羌十部的大帐里,想要刺杀古羌首领,结果被侍从发现,连同去的人一起被吊在了火架上,被救回来的时候,他浑身是伤痕,君漪给他上药的时候,他愣是一声不吭,只是不断的道歉,说他错了,说他做得不够好,下一次,他一定会杀了他。
“我在十三岁的阿埏身上头一次看到了狼性,往后他跟着尚师父,狼性一次又一次被激发出来,让他十五岁便可做一军统帅,三年后新帝登基成为冠军侯。我心疼他,君漪也在无人处流了很多泪,我们都只希望阿埏平安喜乐,然而我们谁都不懂阿埏的心思。他想要北骊永远平安,想要平定古羌,想要护北骊子民安然无恙,有时即便是知道目的,我们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齐渡闻言也连连叹气:“二公子他也只是希望我们好好的罢了。”
萧启靖捏了捏眉心:“阿埏永远是我北骊的人,总有一天,小狼会长大回来的。”
人都说落叶归根,到底根在哪里,或许谁都说不清楚罢。
〔1〕二毛晓落梳头懒,两眼春昏点药频。唯有闲行犹得在,心情未到不如人。——白居易《自叹》
〔2〕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宋张俞《蚕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