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不清不楚,唐仑其实不知道她说得到底是哪天,但是一听她说接了一个贺景深的电话,他就问:“是贺总要回来了吗?”
夏夜点点头,“他没说,但是我听他的口气应该是要回来了,他本来叫我和你说一声,要你回个电话的。”
她说完就低下了头,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可是事实上,唐仑并没有怪她的意思。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随后夏夜轻声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
唐仑被她问得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想,我没有这么觉得啊。”
什么卑鄙不卑鄙的,你不就是接了一个电话没告诉我吗?怎么就卑鄙了呢?
我是你的男人,如果连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我都不知道的话,那我还配当你的男人吗?
“好了,没事的,接了就接了,贺总不是也没说你什么吗?”
夏夜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接着又抬头看了看他,好几次之后才有些小心翼翼的:“你真的没关系?”
在国外治疗的这段日子里,每天每天都是穿着病服,贺景深都快要记不起来自己穿正装是什么样子了。
苏澈盯着她,慢慢地问:“你真的一点都不想见他吗?”
贺景深想说‘我知道’或者说‘对不起’也行,可那么用力就是无法开口说出来。
叶无双在被通知到可以提前两个小时出狱的一开始只觉得奇怪,后来从苏澈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是谁都忍不了这口气吧?是谁都会怨恨上的吧?
唐仑觉得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电话那边的人便笑了起来。
叶无双却是在微笑,对着她点了点头。
而这时,远处开来一辆车,苏澈一看车牌就知道是唐仑的车。
原本定在早上十一点的出狱时间,提前到了早上九点,但是这个消息只通知到了两个人——
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很紧张,翻来覆去睡不着。
可是即便是这样,唐仑也知道,他回来了。
叶无双点点头,抱着孩子飞快往车子走去。
看了太多她大大咧咧女汉子的模样,难得的小女人,实在是让人赏心悦目。
他太大方,夏夜反倒更不好意思了,耳朵都红了。
叶无双见了无动于衷,冷静而果断:“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生了一个女儿,我不想隐瞒什么,她是你的女儿,但是贺先生,我很抱歉,我不是给你生的。”
她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们的婚姻走到这一步,我想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了。”她淡淡的,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以前我总害怕生了孩子之后和你离婚,会对孩子以后的成长造成阴影,可是现在我不怕了。”
“当然。”
一个是叶无双本人,而另一个,就是贺景深。
嗯,很快就要见面了呢。
面前的男人声音沙哑得厉害,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哽咽。
叶无双笔直地朝着贺景深走去,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定,心中早已有了决定,所以没有任何畏惧。
贺景深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应该很滋润吧?”
她的愤怒来得太突然,太强烈了,以至于贺景深都被她吼得愣在了那里。
苏澈的脚步一顿,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猜得这么准,随后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回头故作轻松地回答:“我不知道啊。”
那么,车里的人肯定是夏夜和顾朝落他们。
她看着他,眼里满满的都是绝望,你看一眼觉得窒息,再不敢看第二眼。
多少个日夜没有见到她了啊?现在突然看到,竟然没出息地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出去的门这时已经打开了,叶无双远远地转头看去,就可以看到外面空荡荡的地面上站着一个人,身形是那样地熟悉。
“是!你回来了!她是可以!那么我呢?凭什么我就要去承受所有的一切?我生来低人一等吗?贺景深,那是我的女儿,我想她怎么样,谁都管不着!”
她们从车子里也看到了这一幕,所以车子一停下,夏夜和顾朝落就冲了过来,将叶无双拉到自己的身后。
到了这个份上,阴谋应该不会有了,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
“她可以不承担!”
并且,唐仑的心里其实早就在猜测他突然离开的原因了。
叶无双却笑靥如,“因为我那么害怕,那么努力,最终也没能改变什么,所以该是她承担的,就让她去承担吧,我只能对她说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