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深莫名地心脏狂跳,缓步走近她,声音也很低,沉沉地问道:“怎么了?”
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压过去,叶无双不想让自己又陷进去,别过脸,冷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推开门,里面的人大概以为是贺景深回来了,满脸欣喜地抬起头来,却在看到他的脸时转变为震惊:“怎么是你?”
可是这一次,她什么都不想管,心里在想什么,她就想怎么去做。
裴弈城故意皱眉,继续逼近,“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你爸的事和他爷爷有关?还是他没有勇气承认?”
唐仑跟着他身后出去,压低声音道:“贺总,刚刚裴经理来找过我。”
唐仑一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划过,可又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
在裴弈城还没来到这个公司的时候,二爷也曾想拉唐仑过去,但是被唐仑拒绝了。
挣扎了几下不见他松手,叶无双急了,“你再也放开,我叫人了!”
叶无双没注意,只顾着跑到他身边,像个孩子似的一下子抓住他的手,低而急地叫他的名字:“景深……”
唐仑心里冷笑了一声,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但面上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来,只是淡淡地回到道:“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裴经理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去贺总的办公室看一下。”
叶无双在那阵欣喜激动里忍不住胡乱地想,若这是时间最美好的感情,那么拥有过后,为此心痛到死去,也不可惜。
她不觉得那样很疏远吗?反正他是极不喜欢的。
叶无双趁此机会一把推开了他,正要往门口跑去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因为这是他们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你放开我!”
唐仑微微一笑,“裴经理,恕我愚昧,你想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清楚,另外,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忙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人和事,心中早已经千疮百孔,哪怕牵着双手,也不再纯粹。
裴弈城就跟在他们后面,见此不禁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随即他的脚步朝着贺景深的办公室而去。
叶无双只想先忽悠过去,就答应了,结果被他要求立刻叫一遍。
“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哪样?”
“你不知道?!”裴弈城忽然动了怒,一把扯过她,“叶无双,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无双?你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了爱情难道你就善恶不分了吗?!”
最后贺景深让了一步,说是不叫老公也行,但是要她以后叫他名字的时候不要带姓。
这里是贺景深的办公室里,他这样抓着她万一被人看到了,那可怎么解释得清楚。
“叫人?”裴弈城表情一凶,继而冷笑,“你叫啊!有本事你就叫吧!大家进来要是看到我和你抱在一起,你说他们会怎么看你这个总裁夫人?又会怎么看贺景深?”
贺景深低头看她,她也正仰起头来看他,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顿时冒出了很多很多隐形的爱心泡泡。
后来他就要求她叫老公,叶无双当然一下子改不了口,也难为情不肯叫。
以后再在一起,再四目相对,都没有此时此刻的这种心情。
裴弈城一愣,被她脸上的表情所迷惑,手上松了些力道。
“是,我是。”
叶无双当时脸红得跟个熟透了的番茄似的,支支吾吾地:什么啊,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叶无双也是在叫出去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贺景深,低下了头。
而且叶无双也感觉到,这一次回来的裴弈城其实已经变了,只是最开始的几次见面里他隐藏得太好,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叶无双心中安宁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小脸贴着他的胸口,不断地喃喃:“你是我的吗?你是我的吗?”
在后来很长很长的时间里,贺景深都会回想起这一刻——
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一点三十五分才结束,贺景深一般都是先走的那个,因为他不起身,其他人都不敢起身。
他记得她叫贺景深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什么时候竟然舍去了姓氏,只叫后面两个字了?
当时她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下来,叫第一遍的时候不知道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如同初学说话的婴儿。
后面被逼着又叫了好几次,竟然也不觉得那么不好意思了,以至于此时此刻,不知不觉就叫了出来。
贺景深低头看了看她,满身的杀气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伸手将她往身后拉了拉,旋即抬眸看向对面的裴弈城,声音不疾不徐,话里有话地问:“裴经理的眼神最近变得这么不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