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姑苏静书看贺景深穿上外套的架势似乎是要走,她顿时坐了起来,问:“景深,你要去哪里?”
“不吃晚饭了么?”贺景深看了她一眼,淡淡反问。
现在他这么一说,她反倒真觉得饿了。
“还不知道。”
“你不是说她在这里?”
他点头。
换言之,也就是自己把爷爷气得晕倒了。
昏黄的路灯灯光从挡风玻璃投射进车里,将男人的脸庞也映衬得有些昏黄,他在笑,笑容里满满的都是阴鸷,诡谲莫测。
如今,终于如愿。
随后,他快步离开了病房,背影显得有些匆忙。
叶无双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四周,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其实大可以不必这么紧张,她便坐了下来。
而事实上,贺景深的确不是去买晚饭,的确是回贺家去了。
“他们快到了吗?那我们去看看。”姑苏静书说着,一把扯掉了自己手背上的针头,痛得一声低呼。
翌日,贺家楼下一大早就传来了陈管家的惊叫声:“老爷!老爷你醒醒!你醒醒啊!”
年轻女子吐吐舌头,转过来对着叶无双,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你好,我是阿城的未婚妻,我叫温暖。”
叶无双直觉这个人就是裴弈城的未婚妻了,果然,她走过来直接就在裴弈城身边坐下,叫了一声‘阿城’,然后笑着抱住了他的一只手臂,语气略带撒娇和讨好:“你们等很久了吗?”
“你要去哪?”
陈管家看了看叶无双,别过头没回答。
贺景深点头,刚要走姑苏静书又粘了上去,一脸忧心忡忡的:“景深,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会很快回来的!”
叶无双听到这个名字就恍惚了,直到裴弈城清咳了一声,她才勉强拉回自己的思绪,对着温暖笑了笑,“你好,我是叶无双。”
那副亲密的样子,哪里像是第一次见面,叶无双心中有种被骗了的愤怒感,可同时,看到裴弈城和温暖这般好,她又觉得如释重负。
在快到贺家的时候,迎面而来一辆黑色的车子,贺景深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随后猛地一觉踩下刹车。
只不过在贺景深面前,戏份还是要做足,于是,她装出满脸担心,问:“怎么样,爷爷严重吗?”
贺景深眉头皱得死紧,拉过她的手看了看,“你可以不用过去,我去就好。”
“阿城和我说过,他心里有个喜欢的人,就是你吧。”
她慌忙跑出去,送老爷子去医院的车刚刚启动开得并不快,她便追了上去,猛地拉开车门。
贺景深眼神一软,姑苏静书又立刻说道:“好了,别的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先过去看看爷爷,嗯?”
“我知道你。”温暖显得很有活力,那一脸的笑放肆而张扬,如同八年前的自己。
裴弈城睨了她一眼,对着她摇摇头。
姑苏静书怔住了,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他会不会走,叶无双那个践人会不会再打电话来,所以压根没想到晚饭的事。
“爷爷晕倒了?”姑苏静书先是一愣,接着心中大乐,她可天天盼着老爷子早点死掉,这样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不能将叶无双赶出贺家了。
裴弈城盯着她数秒,眼中情绪换了一波又一波,最后定格在无奈和自嘲上,“你现在对我是没有一点信任感了是吗?”
车子还没到医院,消息已经先到了贺景深的耳朵里。
叶无双大失惊色,跑过去,“陈伯,爷爷怎么了?”
自己用了整个青春去爱过去思念过的白衣少年,就算不能和自己在一起,也希望他身边有一个温暖明媚的女子,陪伴他走完这一生。
原本的寒意更重了几分,似乎将她整个人都冻僵冻住了一般,她不动了。
彼时叶无双已经醒了,只是外面天气太冷,她就懒在床上没有起来。
所以管不了了,他要马上回家去看看。
而手术室门口,叶无双站在那里,一来是担心老爷子,二来则是因为冷,出门的时候就只穿了一件睡衣外面一件外套,脚上还套着拖鞋,也没穿袜子,这会儿整个人一直都在抖。
贺景深捕捉到她脸色突变,跟着看过去,司机被他俩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磕磕巴巴地解释:“这个、这个是少奶奶出门的时候在车上一直抓着的,我、我以为她有用!”
这会儿听到陈管家的惊叫声,她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直接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就匆匆忙忙跑下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接完叶无双的电话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明明在陪着姑苏静书,却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叶无双满头雾水,愣愣地俯身捡起地上的报纸,摊开来看——
不会是那个老不死的又对自己家的公司下手了吧?还是他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