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落这个时候真想摔电话啊,真想把她从电话那边揪出来摔上个一百遍啊!
“哦。”八卦不到什么,有些失落的语气。
叶妈妈痛得除了哭除了求饶,其他什么都不敢。
“笑我自己。”
他好像说什么‘毁掉姑苏家’‘毁掉静书’,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贺景深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笑还是该哭,他只是再一次确定,自己不了解面前的女人。
两人对视了良久,叶无双觉得自己的脖子都酸了,却依旧等不到他说话。
无力地挂了电话,叶无双并未回到卧室的床上去,而是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闭着眼睛,脑袋完全放空。
“卑鄙么?”他煞有其事地挑眉,甚至毫无悔改之意,“卑鄙就卑鄙吧,我无所谓,如果我的卑鄙能让我高兴,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人在我身边,心里却想着别人,这是我的悲哀。
“八点多?!”顾朝落猛地转头看床头的苹果小闹钟,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贺景深知道自己的手下在想什么,寒眸倏然睁开,里面的光是那样地凌厉,“按照我说的去做,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她不担心,因为她知道,裴弈城不会很快找到工作,甚至在那个城市里,他都将找不到工作。
然,爷爷并没有因此罢手,换句话说,也就是爷爷忽视了叶妈妈的安全。
唐仑困惑,低声问:“贺总,你是在笑?”
这一天下来就像是打了一场很大的阵仗一样,老爷子原本就年事已高,此时此刻,已经十分疲惫了,闭着眼睛靠在那里。
“是。”
如果你也这样爱过,那么你就懂叶无双这一刻真正的心情。
如今,终于轮到那个纯粹的白衣少年了。
“我知道我知道。”叶无双赶忙认错,“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是落落,我找你有急事。”
该为有这样一个‘体贴’的妻子而开心吗?还是该为有这样一个‘对自己毫不在乎’的妻子而恼怒?
两人即便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叶无双还是可以猜到自己的闺蜜现在是什么状态,翻了翻白眼,道:“没有,他不在我身边,刚刚出去了。”
心里早就已经凉了,所谓的期待,不过是自己的不死心,自己的自欺欺人而已。
她低了头,兀自从沙发上站起来,许是因为蜷缩的时间过长,双脚一落地,竟然麻了,立即就软得往一边倒去。
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你的人,如果我们之间还一如最初,那么此时此刻的对不起,代表着什么?
起先都是沉默,此刻竟然不约而同一起开了口,互相看了看对方,又都停下了。
“阿城……”她哭着叫他的名字,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那样让人心疼。
“啊——”叶妈妈尖叫了一声,痛得捂住自己的肩头直哭。
“那个,我刚刚被你吵醒的时候态度不好,你别介意啊。”
原本老爷子没想他们这么快会知道,或者说如果没有姑苏静书绑架了叶妈妈这件事,他也不在乎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知道。
贺景深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忽然勾起了唇角,讽刺地笑了起来。
“……”电话这边一阵沉默,似乎有人已经吐血阵亡。
有些人对你好,当你认真之后你就会想要牢牢抓住,有一点点失去的痕迹来袭,你就会慌张,这是本能。
爷爷当时是为了自己好,想着不让他带手机出国,并且要他答应这段时间专心陪自己不和姑苏静书联系,现在好了,自己有事也联系不上他了,虽然自己并不是十分想联系他。
这一切她真的参与了吗?真的如她所说,都是她设计的吗?
当晚回国的航班已经没有了,贺景深是叫唐仑调来了直升飞机回国的。
贺景深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看到叶无双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时的那种心情,心在收紧,好似心疼,却夹杂着无奈。
“来看我气死了没?”老爷子笑着发问。
“都是践人!你们母女两个都是践人!”
因为我已经不再那么纯粹地爱你,却还要连累你,所以——对不起。
她觉察到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那个人却残忍无情毫不犹豫地丢下她。
“对不起……”
房门并没有反锁,很容易就推开进来了,她也还在,没有在他出去的时候一个人离开。
现在不就是自己和她通电话么?还有谁?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景深终于收回了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而叶无双,也终于松软了下来。
叶无双怔了怔,连忙说:“不是不是,是我不该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我不会介意的,你也别生气啊。”
无并改地样。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以他转身离开了套房而结束。
“贺景深你混蛋!”
可是现在,说‘对不起’的人,竟然是她。
可是姑苏静书并非爷爷所想的那种女人,如果不是爷爷这样逼迫,她也不会这么极端啊!
叶无双急的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国内,可现在贺景深还没回来,难道自己要一个人回去吗?
姑苏静书看着虽然觉得恶心,但更多的却是觉得可笑,双手环胸,轻蔑地问:“就你这样的人,难怪会生出叶无双那样的践人!”
那个人,还不爱自己。
叶无双被气得浑身发抖,刚刚强装的镇定此刻全然无踪。
老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竟然充满了惋惜:“所以我说静书你太年轻了,我之所以不阻止景深,是因为姑苏家迟早会变成贺家的,而你,不会。”
叶妈妈惊恐得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都吓坏了。
“我……”
她开了床头灯,往上挪了挪身子,靠在床头,揉了揉混沌的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今天好像是有听说一件事,贺家要整死某个集团,但是是不是姑苏家的我没仔细听。”
这可彻底吓到顾朝落了,虽然自己一开始接电话的时候态度差了一点,可这么对着自己冷笑很吓人的好不好!
你有没有爱过谁?还未开始就已经绝望。
贺景深本能地伸手去扶,她躲了一下,但是没躲开,他还是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扶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如果是以前,她也是会使小性子的人,肯定会撒娇地说:那你过来看我啊。
他的不信任,他的质问,未打到脸上的那一巴掌,通通化成了利剑,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姑苏静书嫌弃不已,眉头紧皱着,给旁边站着的大汉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上前,揪起叶妈妈的头发就‘啪啪’扇了两个巴掌,随后又恶狠狠地警告:“再哭哭啼啼就弄死你!”
“如果你的心上人不是男人,那么我倒是可以考虑一切冲着你去。”贺景深微微一笑,那样祸国殃民,可是在叶无双看来,根本就是魔鬼歼计得逞的邪笑!
要是她知道当初的一切都是自己设计的,和叶无双无关的话,岂不是要杀了自己?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得意景深在帮你们家,但是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不阻止么?”
“贺景深——”
叶无双低着头暗自苦笑嘲讽,却不知男人眼中已经情绪百转。
“我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见面再说吧。”
这样的事自己不久之前不是刚经历过吗?还害得自己的朋友也被自己连累!
陈管家一听,立刻道:“少奶奶,你等一下。”
走到门口的人忽然转过身来,脸上仍然是笑着的,“你就给我乖乖呆在这里,等我把你的心上人整死了,你再回来给他收尸!”
叶无双继续问:“你怎么这么早就睡觉了?”
“姑苏家缺多少资金从公司旗下划过去。”
他一定是知道谁打来的,所以才不接,也叫自己不要接吧。
“无双……”她弱弱地叫了一声。
他说完便转身去拿行李,然后准备走人。
叶无双立即答道:“嗯,怎么了?”
陈管家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不会被她几句话就激得失去了方向,反而压抑了情绪,笑着说:“对,我是一条狗,但我是贺家的,倒是姑苏小姐,不是贺家的人却要自诩是贺家的人,那才真正的可笑!”
血流成河,却没有人可以看见。
良久,叶无双好似才反应过来,讪讪地说:“那个,落落啊……”
姑苏静书骤然拔高了声音,见叶妈妈还是不肯松手,高跟鞋一脚就踹在了叶妈妈的肩头。
叶无双沉默了。
叶无双语气坚定,“我等不了,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事?和姑苏家有关的?”
“别人?”
老爷子平日里就起得早,而这两天因为这件事就更加睡不着了,早就醒了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姑苏静书立刻拉下了脸色,那副样子分明不是贺家女主人却比贺家女主人还要凌厉几分,“你不过就是贺家的一条狗,不要以为年份长了点就不是狗了!狗永远都狗!”
姑苏静书一点也不意外,不管这笔资金到底是谁打进公司的账户的,在她看来,就是贺景深叫人打进来的,或者是他自己打进来的。
“哦,我知道他不在家,我是来看爷爷的啊。”
姑苏静书笑了两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什么身份,居然妄想以一也情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就嫁入豪门?好啊,你们得逞了,但是看看你们现在,幸福了吗?”
贺景深没有坐,依旧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舱内他闭着眼睛,听着唐仑在一边汇报。
倘若你心急如焚,那我便成全到底。
此刻除了笑自己还能笑谁?笑爷爷吗?他不会,因为不管爷爷做什么,他都明白,爷爷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自己。
这些,他都可以承受,但是他希望自己的女人对自己坦白,彻彻底底。
陈管家站在边上,座机再一次静默之后他低声问:“老爷,为什么不接电话?”
而叶无双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心里的答案,和裴弈城想的是一样的。
两侧脸颊红肿,头发凌乱,身上脏兮兮的,双目也通红,眼泪哗啦哗啦地流。
后来贺景深说要挂电话了,姑苏静书就哭得更厉害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没给确切的答案,只说尽快赶回去。
“说话啊!怎么哑巴了!”
叶无双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眼睁睁看着他关上门走掉却也无可奈何。
想到姑苏静书,叶无双赫然先忍住了自己的心痛,回想起贺景深刚刚说的话。
顾朝落愣了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叶无双,虽然依旧火大,但态度总算好了一些,语气十分无奈:“大姐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啊?凌晨给人打电话不道德啊啊啊啊啊——”
她怕自己会狼狈地摔倒,所以就在旁边坐了下来。
所以他有些担心,如果贺景深回来的话,只怕这个局面会更加地无法控制。
叶无双终于被彻底激怒,一把拿过旁边的遥控器,抬手就砸了过去。13acv。
“爷爷我们到了!”叶无双语速很快,显然她想说的在后面,“爷爷,家里有没有出事?”
她以为自己把持得很好,对他没有半分动心,终是在这一刻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心……还是会疼。
姑苏静书看着这幅窝囊的样子就来气,最后终于走掉了。
贺景深被她那云淡风轻的承认态度彻底给激怒了,一把将她推到在沙发上,冷笑着看她:“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辜负你的期望,今晚我就回去,而你——”
也是,只有姑苏家出事,只有姑苏静书出事,他贺景深才会这么失控这么发火啊,别人怎么能挑起他的情绪呢?
唐仑看了他一眼,最后只得点头,“是,贺总!”
大半夜的扰人清梦休想老娘和你好好说话!
叶无双对于自己的反应诧异而恐惧,只好扯开话题:“阿城,你真的还好吗?他有没有派人找你麻烦?”
“贺景深,如果你是个男人,有什么事你就冲着我来!”
“落落?落落?”
是的,心疼。
贺景深抿了抿唇,想开口再问一遍,可骄傲如他,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她去了关着叶妈妈的地方,那是一个地下室,灯光有些昏黄,里头的空气也不新鲜。
“爷爷,你没事就好。”
她立刻拿起电话给国内的老爷子打了回去,可家里的座机一直都没有人接,老爷子平常用的手机也是无人接听。
叶无双是听懂了,可是她深感无力。
“你为什么不气?景深在帮我们家,那你的计划就不能得逞了啊!而且,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来,景深果然最爱的人是我。”
“爷爷……”
她话里有话,老爷子怎么会听不出来?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很清楚?”贺景深一脸的坦荡,丝毫没有在耍流氓的难为情,随后话锋一转,“至于有什么事冲着你来,这一点,就要问你的心上人了!”
姑苏静书并不知道贺景深当晚就乘坐直升机回来了,但是联系上之后她就不那么担心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就和爷爷说,爷爷和你做主!”
他回去了,他还说自己暂时回不去,她相信这样的话贺景深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现在套房外面说不定就有人守着,自己别说是回国了,可能想要走出这个酒店都难!
此时此刻国内的顾朝落睡得正熟,叶无双打了好几遍电话她才不得已接起:“谁!放!”
她在知道自己的丈夫心里有别的女人时无动于衷,她在知道自己的丈夫担心别的女人时大方地说‘你去她身边吧’,甚至一切她都想得十分周到。
姑苏静书窝着一肚子气重新坐下,再对着老爷子,也就装不出那份乖巧了。
头痛,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
在贺景深的心里,她和姑苏静书比……呵,比什么呢?一个在他的心尖上,一个根本不在他的心里,根本毫无可比的地方。
“什么急事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吗?”
“贺总你吩咐。”
“好,那你早点休息。”
“我还好,就是丢了工作。”裴弈城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接着又说道:“但是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的。”
他刚刚出去,给姑苏静书打了个电话,一接通那边的人听出是他的声音就哭了,哭得很凄厉,声声都在指控爷爷的凶残。
“你好,哪位?”
“不会的,景深不会这么做的,他爱我,他帮我只是因为他爱我,不是为了抢走我们家的财产!”她疯了一般地摇头,脸上血色尽失。
老爷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要自欺欺人我也没办法,那就等景深回来你自己问个清楚吧。”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