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丢了过来,箭矢被打歪,跟着那东西歪到了地上。
一看,却是一根束发玉箍。
玉箍砸到坚硬的地面,已然碎了。
鲁书生看过去,恰好看到了秦怀。
渐渐长成的少年,如今半腰的长发落下,眼神淡然无波。
好似阅尽沧桑,人间万事不进分毫。
鲁书生一噎,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老祖。
骑射现场一阵小幅度的骚乱,很快被监考官镇压下来,射出歪箭的考生被自己吓晕了过去。
秦怀接过旁人递来的发带,又静静坐回了原处。
其他人瞧着他,虽然面色稚嫩,却临危不惧,而且身手了得。
大家都在心中赞叹:“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如此卓尔不凡之人,想来日后必有一番作为。
哪怕本次科考落榜,就凭借这份风光霁月之姿,下次科考定会榜上有名。
其中,鲁书生心中震惊尤甚。
对方竟不计前嫌,救他一命,这般光明磊落的君子,更显得他之前混账!
他还猜测自己是被对方暗算,也是冤枉了人家吧,人家要是真瞧不上他,又何必救他?
对于这些人的种种猜测,秦怀全然不理,只安心等着所有考生完成考核,便能放出门去。
这里全是各种男子,几日不曾洗浴,臭气熏人。
他想阿玉了。
晌午过后,监考官们连同主司一道,将所有考核内容统一收拢,又检查了考生们状态。
该送医坊的送医坊,该抬出去的抬出去。
考生在贡院内不得出去,但科考途中突发疾病,现场也会有医官为其诊治。
多是体力不济晕倒,也有体质不好病倒的。
考完后,这些人会被送到外面的医坊,有的被家人接走。
秦怀并不理会这些细枝末节,听到“放行”后,便早早抬步出了贡院。
学子们三三两两找熟人说话,也有人讨论着秦怀,或是想和他寒暄几句,秦怀皆是不理。
“秦怀,等等我。”王传贵提着两个食盒,抱着一个大麾,跟上了秦怀。
秦怀见他,颔首:“二叔。”
两人拿着同样的东西,王传贵人高马大,瞧着反而没有秦怀那般轻松惬意。
他不由感慨自己年纪大了,没有少年性了。
不过心里还是高兴,总算是能出来透透气,在里头干坐了五日,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忆自己的前半生,他差点成了个禅修。
“阿佑哥哥,二叔,我们在这儿!”走出外头,人群中响起阿玉清亮的少女音。
秦怀紧走几步,迎了上去,冷凝的眉梢柔和下来。
“阿玉。”
正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哎,前面那不是我看上的媳妇吗?”
小风来看学子们的热闹,却见人群中一个极好认的身影,穿着一身黄衫裙,面貌瞧着就让人亲近。
不是阿玉又是谁?
他左右瞧了瞧,没见着王老太太两人,胆子就大了起来。
秦怀看那人拨开人群,直直走向阿玉,上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
却是问出现的赤甲:“哪来的?”
赤甲想起出门前,王老太太微笑的脸,低声说:“一个登徒子。”
秦怀便暗了眸色。
其实,别说老王头,赤甲之前也纳闷,老太太那般疼宠阿玉小姐,怎么放任她被欺负了也没理会。
如今他回过味来。
老太太想看他家公子如何解决。
这是一道,来自阿奶的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