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对她,他的情绪就跟颜料盘似的,丰富多变……
钳制住贝芸溪的胳膊,他微微弯腰压低声音,几乎贴近她脸颊说道:“小对象,中年一辈容颜气质出众、资质又好的,而恰好有你这么大闺女的返城苗家,范围并不大,我能查出来。”
“贝家偷换了你的人生,把自个儿闺女送上荣华富贵的位置,还要将你当成棋子,成为他们儿子的踏脚石,并且你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
“你真的甘心吗?”
贝芸溪眉眼淡然,轻笑着摇摇头,刚巧他们站在灯下。
她掏出纸和笔,“我没事,本来我以为家庭负担重,可如此想来,其实我并不欠他们什么了。”
“他们养着我,而我亲生父母养他们的闺女,再者我从懂事起就一直分担着家务,洗衣做饭带孩子,请保姆的钱都够还了他们的养育之恩。”
“我的婚事和工作,绝对不容许他们插手!”
“不要用心疼和怜悯的目光看我,我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幸福。我长大了,一直努力学习提升自个儿的努力。”
“现在我过了需要父爱母爱的年龄,我能自己爱自己,何必再欠人情谊呢?欠钱还钱,但凡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
“可是感情,却很难还清。”
谷修齐笑着捏捏她的脸颊,虚虚地拥抱着她,“丫头,如果辛苦、累了,想要休息,就借我的肩膀靠一靠。”
“只要我没有领证结婚,这儿都是你的!”
说着他拍拍自己的肩膀。
贝芸溪却轻轻推开他,淡笑着摇摇头,抿着唇瓣在纸上写着:“谷主编,你也看到了,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你们对于谈恋爱找对象,当成家常便饭,可是在这里,俩人确定关系几乎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一辈子三个字说起来简单,可是能够携手走下来的感情有多少?”
“我不想做没有意义的投资,浪费时间精力和感情。”
“所以,之前我们签的协议,就此作罢吧!”
谷修齐挑眉:“我哪里给你的错觉,认为我对待感情不够郑重和认真?”
“我是真得很喜欢你,想跟你进一步发展,也是抱着要结婚的目的。”
“我二十六年中,你是第一个让我生出这种想法的人,而且往后肯定不会再遇上了。我不想放弃你!”
他神色肃穆,眼里压抑的情感再也没了克制,灼热地看向她。
贝芸溪微微一怔,低头唰唰地写到:
“可是,我不能说话,这样的哑巴妻子,不会给你和你的家人丢脸吗?”
谷修齐轻笑着说:
“没办法,月老肯定将我的姻缘线系到你手腕上了。”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
贝芸溪不知道为何突然心理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自己身为任务者,成千上百个位面中,她都是孤身一人呢?
其实进入任务的时候,她并没特别抵制情感,一直抱着只要自己喜欢得紧,而对方又是不错的对象,为什么就不能正儿八经跟普通人般,平安喜乐过一生呢?
可惜她并没有遇到这样的人,至少没有遇到让自己心动,有结婚这个念头的。
但是从她误入年代位面,又接了系列任务,以及参加任务者比拼赛,每个位面她竟然都能寻到共度一生的人。
芸姐不是愚笨的人,否则也不会完成这么多位面里的任务。
所以,她是在不知情的时候,被哪位大佬给圈养了?
贝芸溪低垂下眼睑,神色晦暗不明,心里多少有点波动,却不知道这是她的机遇,还是一种堕落。
被命运遏制住的感觉,让她生出一股自厌的情绪来。
就因为她是生活在底层兢兢业业的任务者,所以合该被人当做玩意逗弄吗?
好似不管她多努力多勤奋,终点永远都不会到来,那种突然袭来的绝望、无助,几乎要将她给淹没……
贝芸溪痛苦地捂着脑袋,蹲下身子,眸子里留着一丝清明。
她明白,自厌情绪的产生,是在给她预警,自个儿距离精神疗养机构不远了!
她这个任务者,终究要报废了。
自己最害怕的一天,已经蹒跚而来。
贝芸溪脸上苦涩、无奈,以及浓浓的不甘心。
谷修齐赶忙跟着蹲下来,“芸溪,溪溪,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可是女人眼神空洞地看向他,嘴巴长着无声地质问道:
“为什么是我,换个人不行吗?”
“我就想要过个平静的日子,努力工作,然后退休养老,不需要任何人的打扰,就这么难?”
“我只想清明的寿终正寝呐……”
谷修齐懂唇语,就是因为懂,所以他的心被揪得生疼,眼眶都跟着泛红而酸涩。
不等他说什么,女人像是累积虚脱般,往地上栽倒。
他胳膊一伸,将人搂入怀中打横抱起来,神色冷峻淡漠地大步往下走去。
楼下的众人怯生生地瞧着男人的脸,欲言又止地再看看面色惨白昏迷的贝芸溪,迟疑的空,摩托车已经骑远了。
“怎么回事,刚才俩人不是好好地上楼,这估计还没进门吧,咋就晕过去了?”
“贝家丫头别看瘦弱,从小练舞,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年到头没见她生过病,体格好着呢……”
“对啊,现在她是大学生,福利待遇可好了,能吃饱穿暖,更不应该晕啊,除非……”
这俩字虽然没说出来,可是众人却意会到了。
除非她怀孕了,孩子长得快,母体的营养跟不上,才会出现小脸煞白、眩晕!
众人激动了,开始各处分享自个儿掌握的一手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