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一百万包她一晚?
闻言,谈念璟禁不住冷笑一声,遂抬头看向来人,只见仍然攥住她手腕的男人,年约三十岁左右,高大挺拔,线条粗犷硬朗,有着不输给顾衍琛的男人气息,然而此刻,那双剑眉下的星目,却覆上了一抹醺然的欲色,男人见她迎视而来,低头注视着近在眼前的精致小脸,微张了张唇,还未开口,一股酒气便直谈念璟的鼻息,令她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倏尔挣扎起来!
“天啊,他是赌王最宠爱的孙子,何锦荣!”
这时,有人一口叫出了男人的身份,何锦荣身为赌王之孙,身价无数,自然在公海拍卖会的邀请之列,且应属于贵宾级别的人物,相对的,海洋自由号上的规矩于他来说,有等于无。
“怎么,一百万嫌少?”何锦荣的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空气瞬间凝结,原有些喧嚣的场上,瞬间安静无比。
不屑、讥诮、看热闹的眼神不断投来,谈念璟唇角的冷笑未消,对上男人的星目,这一抹冷意倏尔转变成媚惑,那熠熠的凤眼闪过一抹狡黠,就在何锦荣被迷惑之际,她巧妙的拧了拧手腕,手指瞬间点在何锦荣手掌的麻穴之上,让他迫不得已,不敢置信的松开了手。
这位赌王之孙生来便是何家的掌上明珠,活了三十年来,凡是他想要的绝对能够得到,因为有个身为赌王的爷爷,他也练就了一身赌术,只是他的名声奇差,向来男女、荤素不忌,所以很少有人愿意与他打交道。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当着众人的面儿落了他的面子!
偏偏谈念璟就这么做了!
见状,何锦荣不怒反笑,一边儿揉了揉手腕,一边儿对着自己的保镖点了点头,保镖心领神会的送上了一本支票。
谈念璟眨了眨眼,注视着那双令她无比恶心的星目,强忍着暴打对方一顿的冲动,娇声笑问,“真的我想怎样都行,何少?”
何锦荣有些摸不透顾衍琛的心思,这场赌局早已不由他来掌控了,他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牌,一咬牙,将剩余的筹码尽数扔到了桌上,这一扔,顿生一种破釜沉舟的大气,同时也让他额头冒出了冷汗,如果这一局他输了,在海洋自由号上,他将再无立足之地,他若是输了,就弱了赌王的名头,甚至,待他回到何家,定会被爷爷视为何家的耻辱!
何锦荣望着旁若无人**的两人,脸色越发阴郁,一种被打脸的羞辱感令他愤怒不已,他转着眼眸,思虑着该如何收拾这对狗男女,却在这时听顾衍琛淡淡道:“抱歉,何少,她是我的女人,不单单是女伴,还是我的未婚妻,你想要什么交代?”
“请各位验牌。”荷官接过身边的助手递过的扑克后,平铺到赌台上。
“当然,何少财大气粗,我不能与你比。”他一个穷当兵的,平日里可没什么油水捞。
男人都喜欢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恨不得自己是拯救天下的英雄,让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他不能输,他一定赢!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向来心高气傲的顾衍琛,他乃顾家大少,其身份背景丝毫不逊色于赌王之孙何锦荣,凭什么要被这混账玩意如此挑衅?
容谦,开国上将容老爷子引以为荣的孙子,他的出现,蓦地震撼了围观的众人,也让这场结局已定的赌局,看上去扑朔迷离了些许。
没有男人能拒绝女人微笑和哭泣时的要求,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何锦荣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的,他虽然担心那把手术刀不长眼伤了他,但是哪个男人身上没有点伤痕,以此衬托男人的威武雄壮?
这时,荷官继续派牌,梭哈中的每一次发牌都是有讲究的,谁的牌面大,就先派给谁。
有人说,何家世代出赌王。
何锦荣知道谈念璟这是在故弄玄虚,等待着突破他的心理防线,让他心生紧张或者不耐,从而暴露出弱点,但她不知道,在风云瞬变的赌桌上,不论输赢,都最为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俗话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从小就被爷爷培养出了十足的耐心,他才是猎人,而非猎物。
何锦荣呆滞了一瞬,感觉到自家保镖怜悯的目光,瞬间回过了神,注意到谈念璟仍然悠哉坐在沙发上,他刚想咧嘴嘲笑,却倏尔觉察到一道道戏谑玩味儿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他的身上,让他顿觉不自在,不由恼羞成怒的冷笑道,“你说我输了?”
显然,何锦荣的段数不够,瞬间就被顾衍琛这句话气的脸红脖子粗,他眯了眯眼,狠狠地瞪了身为罪魁祸首的谈念璟一眼,尔后喘着粗气从保镖的手中,接过了最后一个价值三千万的瑞士银行本票,一把将它拍到了桌子上,“现在可以了吧!”
只不过,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闻言,何锦荣要是再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
不,一定是他看错了,何锦荣下意识的揉了揉眼,再次看向桌子上的底牌,这下子脸色完全苍白了,望着胸有成竹,乾坤在握的顾衍琛,他第一次觉察到这个男人的可怕,先前言语挤兑对方的他,如今就像一个小丑,不仅被对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打了脸,还把他在何家的那些股份都输了出去,这下他完了,完蛋了!
何锦荣嗤笑一声,望向顾衍琛的目光,带了些许探究和鄙夷,其实他就想逼得顾衍琛答应玩梭哈,然后输的连内库都不剩,好让他出一口被戏耍的恶气,所以此刻他才不断的用言语挑衅顾衍琛,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愿者上钩?
赌博是非法的,但是在开往公海的赌船上赌博,却不违背法规,说到赌船,赌王叶汉组建的东方公主号正是用来对抗澳门何家的,可惜在八十年代末期,他便结束长达数十年之久的经营,但他的行为却让人茅塞顿开,有那么一段时间,曾使得何家生意,一落千丈!
人一言念琛。这,这怎么可能?
“行了,不必废话,我不紧张!”何锦荣蹙了蹙眉,紧盯着谈念璟深沉的凤眼,眼睛能透露一个人的想法,可他从未见过如此不动声色的女人,也许,他今天是碰到了对手。
顾衍琛眯了眯眼,何锦荣也毫无异议,容谦反客为主,淡淡道:“派牌!”
然而,在国内,尤其是顾衍琛这种身份的名门贵胄,拥有着良好的家庭教育,谈念璟很难想象他上了牌桌是什么模样,纵然他小时候跟着老八旗子弟、纨绔们学过他们的四大爱好,擅长涮铜火锅,打玛瑙麻将,听蛐蛐儿唱歌,没事儿唱小段昆曲儿,但是,赌博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想到那么大个人了,还喜欢蜡笔小新,矮油,瞧瞧那地方,还挺骄傲的?”
“如果我输了,我便不再缠着你,如果你输了,今晚陪我!”何锦荣趁机开出了条件,要知道他最终目的还是得到谈念璟。
“女人,你好大的胆子!”
思及此,何锦荣正要收敛轻蔑,却听一道隐含戏谑的娇声响起,伴随着周围传来的抽气声,一同擦过了他的耳际,“何少,你输了。”
他的周围有那么多保镖,一旦注意到威胁或者危险,他们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他,绝对不可能让威胁和危险接近他,所以他根本无须担心会输给谈念璟,再者,他也想看看,面前这娇媚的小美人儿,到底是谁家的,这么跟他拖延着时间,不就是想等她的主人回来吗?
经此,顾衍琛深深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至少没强大到能够一手遮天,保护自己女人的份上。
“梭哈,那就这个吧。”
谈念璟将何锦荣神色中的高傲敛在眼底,回首对顾衍琛透露道:“顾衍琛,他是何家的何锦荣。”
一道隐含骄傲和怒意的声音,蓦地从人群中响起,众人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先前好运中奖的顾衍琛,带着哭泣的女奴回来了,顾衍琛望着神色冷淡的谈念璟,深邃的眼眸中再没了别人,丝毫不在意何锦荣刀子一般的目光,射在身上。
此刻输赢未定,但顾衍琛和容谦却丝毫不受牌局的影响,他们两人都是心志坚定之人,与何锦荣相比,自是不逞多让,而何锦荣这还是第一次玩筹码如此之大的梭哈,再一瞧不动声色的顾衍琛,原先的肯定打了个折,不确定了,心头便蒙上了一层阴影,待他看过了牌后,越发面无表情,放下后瞅了瞅桌面上的筹码,蹙眉道:“本少现在只有三千多万,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何家企业的股份,加上这些,我可以跟了这一把。”
顾衍琛骗过了所有人,险些将她也骗过去,他才是赌场的老油子才对,她差点忘记了,他出身部队,部队里什么货色都有,身为首长的他要制住那些兵油子们,首先他自己就得练就十八般武器,做到样样精通,最后还得有一张堪比铜墙铁壁的脸皮!
轮到保镖,他扫了一眼桌上的牌面,遗憾的摇了摇头,赌桌上将明牌一扣,就是表示不跟。
死死瞪着谈念璟,见她嚣张一笑,何锦荣的脸色渐渐一沉,待他低头看向自己前襟大开的部位,神色顿时阴郁难堪,只见前襟的刀口平整至极,想来她方才用力正好,少一分则划不开布料,多一分就会伤及他的骄傲,这种手劲儿,无端的,令他脑门冒出了冷汗,要是这个女人故意没收住手,或者故意给他点教训,那他现在就是废人了,尽管应该感谢这女人手下留情,可这口气,何锦荣这个从未吃亏的大少,怎么也吃不下!
“何少,不必紧张,我真的不会伤了你。”谈念璟注意到何锦荣眼中的情绪,不由勾起了唇角,这个男人小瞧了她,注定要输,而她再度重复这话的目的,却是要让何锦荣主动打开心理的防线,甚至为此,她不惜用了最为耗费精力的催眠暗示,她在暗示他,让他对她手中的手术刀,产生恐惧。
不错,她是在拖延时间,顺便给这个何锦荣一点教训,告诉他,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勾搭的,有些女人看似娇艳可人,实则心如蛇蝎!
“你……”何锦荣被容谦挤兑的无话可说,赌博最忌心浮气躁,他知道自己内心一旦动摇了,就等于输了。
何锦荣听说顾衍琛答应下来,当即扬起唇角,笑的志得意满,因为在他看来,他赢定了!
他的念念敏感不易接受别人,他用了八年的时间才走入她的心里,曾经郁少臣问过他,爱上这样的女人不累么,他的回答是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谈念璟早已见识了顾衍琛的腹黑程度,只有她知道顾衍琛的底牌是什么,先不说意味不明的容谦,就说何锦荣,这货要跟腹黑的顾衍琛玩梭哈,那绝对得输掉内库!
就这样,她转身搭上别人,他携美离去,快哉快哉,岂不正好?
这低沉黯哑的嗓音于其他女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酒解药,醇厚甘甜,可对此时的谈念璟来说,却犹如穿脑魔音。
顾衍琛睨着神色不显,笑容绝艳的容谦,心下不由揣摩着容家二少出现在此的目的,真的就是简单的陪他们玩玩吗?
“好,那你想怎么赌?”何锦荣坐在自家保镖送来的沙发上,自信一笑,若说别的,也许他不擅长,但赌么,除了他的爷爷,没人比他更擅长了!
按照梭哈的规矩,每轮由牌面最大的玩家说话下注,如果牌面相同,就按色决定大小,依次为黑桃、红心、梅、方片。
那特殊材质的手术刀,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凛然的寒芒,衬着谈念璟莹莹玉手,竟给人一种视觉的冲击,令人感觉无端的和谐。
谈念璟和顾衍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着休闲西装的绝艳男人款款而来,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精致到绝艳的面容透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他有一双如谈念璟般的狭长凤眸,波光潋滟,顾盼间无害纯良,视线所及,又隐含凛然的犀利,却教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此刻他的唇角正微微上挑,携着浅浅的笑意,犹如一阵春风袭来,使得万千梨齐齐绽放。
简单的五个字,单独看的话,他能明白什么意思,但组合起来,他怎么就不懂了?
何锦荣虽然好色,但他不傻,能在赌场上挥斥方遒之辈,岂能看不破谈念璟的想法?
“说吧,要多少钱,才肯陪我玩一晚?”何锦荣撕下一张支票,随手填了一个数字,轻蔑的递到了谈念璟的面前,在他的认知中,就没有钱摆不平的事儿,女人也是一样的,不管如何漂亮的女人,只要给的钱足够,就能让她们叉开双腿,任他随便玩弄,即便是他爷爷的女人。
在赌场里,人说小赌怡情,大赌发家,但这句话在顾衍琛心中,却纯属扯淡,要是人人都能发家,就不会有那么多输钱自杀的倒霉鬼了!
“这种事,你情我愿,谈钱,是不是有些伤感情?”她娇媚的笑,在何锦荣的视线里,微微挪动白瓷般滑嫩的双腿,无端流露着些许you惑,何锦荣循着那修长笔直,滑嫩奶白的双腿望去,视线流连在谈念璟小巧可爱的脚上,只见晶莹诱人的脚趾在绚烂通透的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他难耐的深深吸了口气,心头酥麻了一半,闻言,连忙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何少,一言为定。”想来,有这么多人围观,何锦荣还不至于死缠烂打,“那我自然要赌这把手术刀能抵在何少的身上……”
何锦荣的思想里,已被他的爷爷灌输了一种赌性,这种赌性可以成就他,也可以将他打入地狱。
何锦荣环顾四下,眼见不少人跟着他们离开了拍卖会,前来围观这场赌局,不由轻嗤,转而对着看似初哥的顾衍琛介绍道:“包间外玩的太小,根本不过瘾,咱们就玩一局大的,这里有百家乐、轮盘等,或者,我这边出一人,你们两人,咱们玩梭哈!”
顾衍琛的底牌比他的大?
“当然,谁输谁赢还未必呢!”何锦荣冷笑着扔出筹码,随后淡淡瞥了瞥自己的保镖,暗示他自己看着办。
想到此,她不动声色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却见他微微颔首,答应道:“好,那就赌一把,我们去正儿八经的赌场。”
“顾衍琛,他要包养我,还说一百万一晚!”谈念璟抬头直视着深邃眸中尽是欢愉的顾衍琛,忍不住出言打击他,她还没原谅他呢。
顾衍琛并未如何锦荣掀起底牌,而是扬起唇角,淡淡一哂,道:“不够,何少该不会是就这点身价吧?”
这是吃醋了吗?就算不是,也当她吃醋好了!
说罢,顾衍琛拍了拍谈念璟,示意由她来掀开底牌,“念念,你来。”
顾衍琛捕捉到谈念璟眼底的指控之色,连忙敛起情绪,他知道念念还没原谅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险些失去,已让他那颗小心脏紧张不已,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只怕早已得了心脏病。
“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输,又跟你有何关系?”何锦荣打量着气势上与他旗鼓相当的顾衍琛,视线缓缓滑到那娇媚女奴的身上,先前他听说有人豪掷五百万拍下一个女奴,送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原来这女奴的主人就是面前的男人,想到此,他意味不明的扬起唇角,转身对着谈念璟笑道:“小姐,这是你的男伴?那你有没有换个男伴的意向,我何锦荣毛遂自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