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做这些事么?这鸽子......能否也让我给云羿捎上一封信?”洛凡安见着那鸽子后,突然很想亲笔写一封信将自己这些天的想法都告知云羿。
云容脸上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怎么?几天不见我大哥,又想写信去骂他了?”
洛凡安脸上一红“我......哪有?”
“哪有?”云容绕着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你在后庄的那会,可不是月月都有书信给我大哥的么!”
“我......”洛凡安想反驳些什么,却发现不能。
以前在后庄给云羿写的那些信,现在想想,是挺过分的。
她眼见云容似乎不大开心,也知道他们兄妹二人感情甚好,自己当年这一走,云容虽到现在还未说自己什么,但想必心里还是怪她的吧?
“容儿......我与你大哥......”
“别说了!”云容止住她,回身坐在一旁的矮凳上。
“这飞鸽传信本来就不能被他人发现,你若是写信去了,被中间的探子发现,那你的身份岂不就暴露了?况且现在要关心的事,还不是这些。”
洛凡安突然想起方才大殿上所发生的事。
“你是说......邵懿边关之事?”
云容微微点头。
“你我都是女子,这家国大事,我们再操心又有何用呢?”
洛凡安说完这句话马上后悔了,只见云容脸色突变,霍地一声站起身来。
“我们的确都是女子,的确披不了战甲,上不了战场,可就因为这样我们就该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身边最亲近的人受苦么?”
洛凡安无话反驳,口唇颤动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我相信,云羿他能处理好的!”
云容冷笑道“你们洛家的人都是只考虑坐享其成的么?不错!能者多劳,我大哥现在的确是最能挑起重担的人,可他凭什么为你们这般卖命?就凭你当年逃了他的婚么?”
洛凡安一直绷着的一根神经一下子断了,整个人似乎失去了支撑,要垮下来一般,她扶着墙,颤抖着惨笑道“你还是怪我的!你一直都恨我是不是?”
“的确!”云容毫不避讳地道“我恨你懦弱无知,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我恨你舍本逐末,放着大哥不要非要帮着邵懿国来为难自己的同胞。我更恨你这副不经人事的模样!明明天下就要乱了,你身为国主长女却还在这里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被谁算计了?”洛凡安也不禁激动起来,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云容。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虽不会做什么大事,但大是大非的事情还是明白的!你凭什么说我帮着邵懿国?凭什么!”
“哼!凭什么?”云容嗤笑道“你大约到现在都不知,曲瑾彧和国公府是一伙的,而皇甫尚华为了能坐国主之位,早就和邵懿串通一气,里应外合了么?”
洛凡安突闻此话,眼前一刹那有些发黑,腿脚发软。
她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怎么瑾彧又和邵懿扯上了关系!
“不可能!”她嘶吼起来,指着云容的鼻子道“你胡说!不!是云羿告诉你这些的吧?这不是真的!”
云容挥开她伸出的手指“你是不是想说,我大哥他嫉妒曲瑾彧,所以这话是我大哥编出来污蔑曲瑾彧的?好!我大哥为了你的安危不想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把所有的担子一个人扛了,你却如此不领情!他不说,我来说!”
洛凡安牙齿格格地打架了一阵,勉强吐出几个字“你说......”
云容的双颊因激动平添了几分酡红,她一边微微喘息,一边道“你以为,六王之乱是怎么发生的?从前你做大小姐的时候,想必那时候看到的六王就算面和心不和,表面的礼节还是乐意做的。国主病倒之前,也就是惠平二十八年,各处藩王就已经蠢蠢欲动,互相排挤,甚至开始私造兵器,暗征男丁。试问他们如何未卜先知国主会得病?”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是被人害了?”洛凡安恍然道。
“呵......这点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六王之中,祈王与谷王斗得最莫名其妙,传说祈王擒住谷王的爱妾,并睡了她。谷王戴不下这顶绿帽子这才打了起来。而祈王本身就不是什么贪财好色的人,就算抓了谷王的爱妾,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况且谷王的宠妾多得数不胜数,哪会为了一个女人就去兴兵讨伐。这两人斗得蹊跷。”
云容说着扶了扶鬓发“另外的几个就更加好笑了,孟王的小儿子不知为何地死在了刘王府上,而淮王的女儿又与秦王的儿子发生了口角。这种家常便饭的小事居然也成了战起的导火索。你觉着这么巧?这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早没有晚没有,偏偏国主病重前发生了。除了国公府,其他地方乱成一锅粥。那皇甫尚华就这样清心寡欲?不是吧!”
洛凡安摇头“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这关瑾彧何事?”
云容似乎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不容易俯下身缓了一会才抬起头道“洛大小姐,我方才讲的,句句都与你父亲的基业有关,句句都涉及到天下和朝政,你倒是丝毫不关心。说起曲瑾彧却精神了呢!”
洛凡安脸色青白一阵,云容得势,一步步朝她走来。
“你很想见他吧?”
洛凡安见她逼近忍不住向后退步“你......你什么意思?你能让我见到他?”
云容咯咯咯地又是一阵怪笑“若是我说,你在昊明侯府的这段日子,天天都能见着他,你觉得怎样?”
洛凡安如遭雷击,本来还指望着向后挪的步子一下子粘住了,像是生了根一般。
“你说什么?”
“呵呵......关在静房中的那个洛召楼就是曲瑾彧!”
洛凡安感觉整个身子都重了,脚底发麻,没有了力气,人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她兀自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然而越是急于否定,内心的不安越是如同翻江倒海般将自己的心理防线都一一冲得溃堤。
瑾彧的身材的确和弟弟很像......
瑾彧的确从自己这了解了很多弟弟的事情......
可是......
“那天你也怀疑过吧?”云容补充道“那日你第一次看到静房中的他,你是疑虑的吧!召楼性子温和,三年的时间,人可能有变化,但不至于变成这样,你是他的亲姐姐,对他再了解不过,所以那天你才出手意欲试探他的武功,是不是?”
洛凡安整个人好似灵魂都被抽空了,呆若木鸡地软在那边,无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眼神中有那么一丝癫狂。
“可他会碎泊掌啊!你先前说是我将洛氏内力教给他的,我真的没有啊!他不可能是瑾彧啊!”
云容缓缓地蹲下身来“不是你教的,他自然也有其他法子学到。”
洛凡安想了许久,双手对着脑袋一阵狂抓,猛烈地晃了晃头,抓住云容“你说他是瑾彧,可有证据?”
云容慢悠悠地说道“你可曾记得,我对你说过,去伺候静房中的那位,不得近身伺候他更衣,不得看他洗漱。我记着召楼入关前没有这毛病吧?”
洛凡安不知她有何所指,只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