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召楼一路抱着云容,也不顾旁人诧异的眼光,他知道穆梓园正厅左侧的几间房间内有暗房,避开耳目,拧开机关,带着云容跻进房内。
暗房甚小,房顶低矮,他只得略弯下腰,小心地将云容放下。却见她唇色仍然泛紫,面有青白之气。洛召楼的心一下子砰砰直跳,鼻子酸了起来。云容这不像是受伤,也不像惊吓过度,而是......中毒!
“容儿!怎么了!怎么了!”他紧紧抱住她,身体因害怕而发颤。
他不能失去她!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办!
“浮生......浮生若梦......”云容勉强吐出这几个字再也使不上劲,一下子晕了过去。
洛召楼的心开始一阵撕扯般的痛,定了定心神,伸手解开云容的衣衫,露出睡莲般纯洁的身子,她的皮肤极白,也正因如此,那布在躯体上的淤青伤痕才更明显。他不敢多看,将她的身子摆正,拔下发中金簪,狠了狠心,将她右手中指处、左肩锁骨下、胸口正中、肚脐下方三指处一一戳破,任由鲜血流出。双掌相对,以内力传送至云容体内。
洛召楼曾经幻想过多次,见着云容**时是怎样一种情形,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会如同今日这般。愤怒如同被戳破的苦胆,流淌至他心腔的每一处角落。
浮生若梦!多么美好的名字,可这却是这世间最霸道的毒药,中者会如同做梦般睡去,无论旁人怎么叫都醒不来。毒性会蔓延至每一处肺腑,渐渐吞噬躯体,中者感觉得到痛苦,却偏偏挣扎不了,反抗不了,只得一边在梦中承受着凌迟,一边化为一摊血水,渗入土地。
他拼命忍住怒火,运气蓄力,回忆普华经二十三章所属,天罗劼手,将内力蓄至双手,对掌时双手如同有了感应,马上找到了云容病灶所在。受内力逼迫,黑的发紫的血从方才戳破的肌肤中流了出来,愈来愈多。洛召楼不敢怠慢,一手仍顶着云容,另一手探向云容胸口处那一伤口,那边的血已开始凝固,他小心地拨开已成型的血块,向外拉扯,却见那细小的伤口处有一物细弱蚊足。他内力输得更急,耐心地楸住那东西,轻缓地匀速地拉着。这一举动凝聚了他所有的心神,豆大的汗珠滚落在眼中,火辣辣地酸疼,他也顾不得去擦一下。过了一炷香功夫,那东西终于露了个头,跟着洛召楼的力道往外挤,却是条带着黄橙色,纹诡异的千足虫。既已露头,后边的事好办得多,不消一会,那条千足虫被完全抽出,有常人中指那般长,扭着软糯的身子盘在洛召楼的手上。
洛召楼一阵恶心,甩在地上,用脚一踩,“啪”地一声,墨绿的汁液四溅。他如蒙大赦,云容其余几处伤口已不再出血,人软了下来,洛召楼接住她,将她搂在怀中,心疼地蹭着她的脸。
病灶已除,云容的嘴唇慢慢恢复了原有的颜色,人也转醒过来。见自己**地躺在洛召楼怀中,不由害羞地闪躲,洛召楼知她面皮薄,抓起她的衣服替她遮掩好。仍然抱着她久久不语。
他想不明白!
若说见着母亲虐打云容已是很不可思议,那她下毒就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就算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现在云羿当政,她万没有理由去毒害他的妹妹结这个梁子。若是云容死了,而且死得这般惨烈,云羿会放过她?
“召楼......”云容唤他。
洛召楼忙抓住她的手,细细听她说话。
“你相信我......相信我......”
洛召楼连连点头“我信,我信,你要说什么?”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静房中的那个冒牌货是你母亲亲自送去的,那时六王之乱,大哥才平息了战乱,却发现你不知去向......那时......是她领着那易容成你的曲瑾彧进了静房,并对外称,你是看战乱怕她受到伤害,才藏匿于她那边的......”
洛召楼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描述,这话先前云羿也对他讲过,他当时没多想,只道是曲瑾彧伪装得好,骗过了母亲的眼睛罢了。如今云容被母亲毒害,又说起这,这事便开始变了滋味了......
“你想说什么?”
“召楼......国主身上的症状你也看到了,这不是怪病,而是中毒。你想想看!国主身份何等尊贵,要在他身上下毒,有几个人做得到?”
洛召楼听着听着手心开始泛冷,他知道云容不可能无故说出这种话。但这话头......没错,父亲的确是中毒的迹象,下毒的人,也极有可能就在这穆梓园中。而这穆梓园中论毒,精通的没几个,其中就包括今日对云容下毒的他的母亲,皇甫语柔!浮生若梦这般另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剧毒也正是出自皇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