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安顿时觉得情况不对了。云容性子最是温顺,且之前她对弟弟是十分钦慕,很多次都拉着洛凡安问长问短的,拼命了解洛召楼的喜好。而洛召楼一直以来对云容也是关照有加,平时狩猎散步总带着她,两人的感情谈不上浓烈,但在洛凡安这个做姐姐的看来,是颇为暧昧的,她那时甚至完全相信,云容有一天会成为她的弟媳。可如今一提到洛召楼,云容的神情就变了,双眸中充满了恐惧,哪还有半点当年的羞涩温存。
洛凡安不禁又联想到了鸢浓来取的伤药,云羿那时说的话虽然气人但也不无道理,这么看来,受伤的不是洛召楼,反倒有可能是云容了?
她越想越怕,当年的弟弟是何等的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修养与谦和,连她这个做姐姐看来都不禁暗自点头。莫不是这一闭关就性情大变了?会不会是云羿从中动了什么手脚?她略一思索,马上否定了这个答案。云羿虽然手段狠毒,但云容却是他的掌上明珠,哪有上赶着送去的道理?难不成......
她还不及细想,只见鸢浓提着一竹篮,慢慢踱过来“小姐,是时候去了。”
洛凡安敏锐地察觉到云容在一旁猛地一哆嗦,她顺势看去,只见她俏脸煞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手中握的帕子也被她揉成一团。当下心中更是想去看看弟弟如今是何模样。
洛召楼闭关的地方很隐蔽,回廊繁杂,九曲连环,守卫相当森严,若是外人不小心闯入,看到这个架势,恐怕会以为屋中藏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前半段路,云容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递了快玫瑰色的锦帕过去,示意她蒙上眼睛,自己牵住她的手,在前边引路。不知拐了几个弯,走了多少步子。
当云容让她取下帕子时,洛凡安有些痴了,就算是保存洛家牌位秘籍的暗室,想来也不过如此了。那是一条宽阔的走廊,极空,极静,极深。四周用红砖砌成,装饰以兽首,兽首上又有可供点燃的灯柱,将这一片映得很是亮堂。
难不成云羿竟如此大手笔地在这里点了长明灯?
洛凡安正咂舌,云容却催促着她前行,刚移开几步,她便觉得不对劲了,回头一看,方才走过的地方竟暗了下去,而前边原先暗着的火烛灯芯却炸开了一小朵灯,马上燃了起来。她一下子感觉到头皮开始发麻,汗毛竖起。
真是大白天的见鬼了!
“你不用害怕,这灯火乃是这里的暗枭以自身内力控制的,并不是什么鬼火。”云容好像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出声提醒道。
洛凡安这才松了一口气,环视四周,这四周不见人的,那些个暗枭究竟躲在哪了?心中虽是好受了点,但还是禁不住发憷,手心也冒出了汗来。这才注意到手中那块玫瑰色的帕子,方才蒙在脸上时,只闻到一股甜的腻人的香味,真是奇怪,云容打扮一向素净,怎会有这样的帕子?她不动神色地跟在云容后头继续走着,手里却绞着那帕子,翻看起来,却看见帕子的右下角用同色略浅一号的丝线绣着一个“蔓”字,乍看之下竟认不出。
她瞬间感觉被泼了一盆凉水,这帕子的主人,她是认识的。
那人唤作叶蔓,早些年时,乃是城中有名的红院卿格楼里的姑娘,长得如同艳色蔷薇般,美艳不可方物。一般的名妓都是只卖艺不卖身,可这叶蔓,说她不卖身吧,却是每晚都接客的,说她卖身吧,却还是个清倌人。洛凡安当年听下边的侍卫碎嘴,说这叶蔓修的一身的房中之术,靠她的本事不用破身,也能让男人对她魂牵梦萦。
而后来,云羿去了趟卿格楼,从此以后成了叶蔓的入幕之宾,叶蔓不再接客,时常伴在云羿左右。当时的洛凡安看不对眼云羿有一半理由也是因了这个。
碰过青楼女子怎么还能碰她?简直就是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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