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还不滚下去!滚!”围观百姓潮水般拥过来,如一堵堵人墙,把官差推得东倒西歪,别说捂嘴了,人都站不稳了。
官差被人潮湮没,行刑台上的路行善如坠冰窖,越来越响亮的呼喊凝结成一把无形的剑,悬在了他头顶,一寸寸降落,逼近,刺穿了头皮,眼看着就要贯穿头颅了。
“不,不会的,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都吼起来了?!”路行善抓住头发,痛苦的撕扯着,也想不出为什么会如此迅速,所有人都在喊他死?
该死,金明微到底做了什么?
拿命来,拿命来!
“我没错!我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是他们逼我的!!!”路行善几近癫狂,用嘶哑的喉咙吠叫着,试图做最后的争辩。
然而就是这句争辩,都转瞬被百姓的呼喊湮没。
路行善仿佛听到一声清鸣,他恍惚的抬头。
看到了那柄剑,降落!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四十三个孩子的魂灵拥上来,抓住他的手或者腿,让他动弹不得。
这些孩子面孔恐怖,身体残缺,是被硬生生打残的,是被活生生烧死的。
“嘻嘻,阿爹阿娘不接我们回家了!没有人陪我们玩,你来陪我们啊!”
孩子们天真的笑,刺痛了路行善的眼,滴答,血泪,从他眼眶滚落。
啊,原来那时的他们,是这样的心情啊——
好痛。
……
东市,行刑台,当金鸣和荣泰申冤,甚至几个人站出来朗喝都面无表情的马喜忠,听到这仿佛整个汴都都在喊的“拿命来”,他终于站起了身。
看他走来的路行善腿脚一软,蹬蹬蹬连退几步,跌坐在地。
“路大人,小心官袍脏了。”马喜忠虚扶一把,翘起两根兰指。
路行善救命稻草般的抓住马喜忠:“大人,您瞧见了?愚民扰乱法场,什么证据都没有,喊能喊出什么?金鸣的翻案也不符律法人数要求,请大人明鉴啊!”
“是,路大人秉公执法,完全没错。”马喜忠声音尖细,似笑非笑,“但是,特殊时期,影响不好啊……”
路行善瞳孔猛缩。
刹那间,他看到了马喜忠眸底的冰冷,降下了他的审判。
……
时间倒退半个时辰。
距离东市行刑场几条巷子的街口,戴氏秦氏和金听,每个街口都站了一个,正举起手里的引路牌,殷勤的向路过百姓道。
“去行刑场的,这边走!来来来,这边!”
阿团更是拉了一条画箭头的横幅,在岔路口的地方招呼:“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行刑场的这边,别走错了!不要客气,来来来!”
“俺听了几场的《包公审案》,胡同口的檄文也看了,可俺还是担心俺去了,就回不来了怎么办?”某位百姓担忧的问,“俺上有老下有小,没法为了旁人喊一句冤,就把自己搭进去啊!”
阿团胸有成竹的道:“您放心!现场人多!站出来喊话的都是我们的托儿,您要做的,只是跟着他们吼几句拿命来什么的。混在人群里,哪个官找得到您?”
百姓放下心来,转而面露忿忿:“那俺就放心了!只是炒炒气氛,俺还是能喊很大声的!反正路行善这个狗官,确实该死!”
“是咯!您这边请!行刑场一位!”阿团笑容可掬,伸手引路。
《红妆千岁》与其说是权谋文,但阿枕觉得更像:官场文。见仁见智,随缘入坑,感恩~
(本章完)